叱干一声冷笑,没有应答,旋即操刀刺去,幸好被公孟子陵一掌真气弹开。
“师父,执挚,你们都别动手。”
“小乐!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执挚唤道,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动手?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啊!
谁知执挚刚想要公孟子陵出面,却只见他默然地点了一下头,似是同意了靳非乐的做法,然后轻轻抖了抖衣袖,退出几步。
叱干握金刀的手不觉僵了僵,怔住了。
他压根儿不知靳非乐心里卖的什么葫芦!
过了几秒,他终得还是耐不住性子。只见风一阵地挥刀而过!
执挚面色发白,紧握的手掌正要出击,叱干却旋即收回了玄铁金刀。
“咚──咚──咚!”
三人来不及对方才惊险的场景松口气,三声悠长的钟声刹那间响起!
被敲打的古铜钟,乃是人族宝物,可传音万里。后因人族立皇,为皇室所用,而太子龙玺远居雪域荒原,人皇恐有当一日,无人完成前往荒原接回太子的使命,特命以古铜钟召唤!
如今,太子就在宫中,而古铜钟再次鸣响!
叱干谨脸色突变,玄铁金刀刷地一下掉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殿下!”他闷哼一声,声音沙哑。
待非乐反应过来,公孟子陵已挡在了她前面隔开了叱干谨。
靳非乐着实没有料到叱干谨也会这般落魄。
其实,她也并非报了必死决心。只是方才在公孟子陵弹出太虚幻境之后,非乐在时光隧道里遇见了轩辕贞儿。
是轩辕贞儿用最后的魂魄引靳非乐出的幻境,否则非乐也必然会因叱干谨破坏了太虚幻境而被永远封闭在那里!
刚才的言语,也都只是得自轩辕贞儿。
“你若是敢骗我……”叱干谨忽地开口,咬牙切齿道。
“我看将军还是先费心一下龙玺殿下……”公孟子陵子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非乐,继续道:“小乐既然已经归我岐山门下,自然是歧山之人。人族有难,岐山必将全力匡扶!”
叱干一听,面色稍稍缓和了些。随即便引非乐一行人赶往寒玉宫。
由于叱干仍是戴罪之身,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一行人到达寒玉宫之前,颇不顺利。寒玉宫是王城禁地,宫外三里戒备森严。四人连破了好几个禁军阵,最终终于惊动了霄音。
公孟子陵先行双手秉合成拱形行礼。执挚后知后觉要行礼,却被霄音一个手势止住。
非乐再见霄音的第一眼是被惊到了。
霄音面色暗淡,双眼无神,全然没了之前的灵气。她见叱干谨闯宫而来,也不多惊讶,倒是,多撇了一眼身后的靳非乐,低声道:“殿下的灵气罩,随灵魂碎片的聚集而消散了。”
“那他可还好?”非乐急忙问。
之前她从轩辕贞儿口中已知,那灵气罩是用巫族灵力化成的赤焰封印,一旦消失必将反噬其主!
如果龙玺死了,那她的命运不将面临叱干谨无穷无尽的追杀!
她猛地吐了一口唾沫,却还是极力让自己表现得理智。
“陛下与安琴师正在为殿下护体,陛下听闻有人闯寒玉宫,想应该是你们,特令我前来。”霄音答道,却不再直视非乐,反而眼色一沉,降低了声音,道了句“随我来吧。”。
霄音没有自称“本祭司”,反到谦称“我”。这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已经严重到堂堂大祭司顾不上礼节了。
大祭司领着四人一路赶到寒玉宫,果真就一路通畅。很快地,他们离寒玉宫仅有一院的距离了。
由于寒玉宫寒气逼人,加之龙玺喜静,所以附近一院距离并无侍卫驻守。
忽地,寒玉宫内飘出一阵急促的琴声,令霄音脸色突变,失态道:“不好,安琴师开始了!”
非乐一听,自然知道为何大事不好!
轩辕贞儿在时光隧道曾说,灵气罩的封印需要成熟的巫族力量协助才可以抑制,如果强行解封,虽然可以暂时压制体内赤焰,但是对解封的人来说是巨大的毁灭!
非乐来不及解释,立即往寒玉宫跑,其他人紧随其后。
渐渐的,一阵寒气冽骨。
不过,非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受到的寒冷却没有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任何负担?
她只知道,寒玉宫就快到了!
宫外,伫立着一位身穿玄色龙袍的男子,身旁是背对着非乐的白衣男子。
“贞儿。”龙爵见非乐来了,轻轻换了一声。
声音仿佛因悲怆而略显沙哑。
由于寒玉宫内皆由千年坚冰而琢,其性至寒,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尊为人皇,也只得在室外等候。
安驹沁的琴声忽快忽慢,好似狂奔的骏马在踩踏着人的心弦一般,使得非乐也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地,所有人都赶到了寒玉宫内宫宫门外。
这时,寒玉宫的琴声消逝!
龙爵见安驹沁抱琴而出,皱了皱眉,道:“你的身体受不了这千年坚冰,还非要硬撑。阿玺怎么样了?”
驹沁面色苍白,却依然不忘向人皇和祭司行礼。
龙爵深知安驹沁的秉性,当年琴师甄选,也正因为他处事谨慎,才会被留在龙玺身边。
“这千年坚冰的寒气,能暂时抑制殿下体内的赤焰之火,但移物于身之术,仅凭我的琴术,得花上七七四十九天,轮完七次护体,在这七次护体期间,殿下虽然是安全的,但是如果没有重新封印,只怕到时候……”
“我可以。”安驹沁该没说完,靳非乐便打断,这不得不引来众人的质疑。
虽然大家不清楚安驹沁为何琴术如此了得,又可以常年与龙玺居于寒玉宫,但至少可以确定,他的功力比非乐深厚几十万倍。
由于执挚早知非乐进过寒玉宫,自然没有反对。
但是非乐显然看出了大家的异样,有些恼了,道出原委:“你们都说我是轩辕贞儿的转世,是,起初我将信将疑。可当我部分灵力恢复时,我就不得不信了。”
是的,她再也没有办法逃避自己突然灵敏得出奇的听力,许多莫名其妙的记忆。
“但是你的灵力尚且虚弱!”龙爵额上黑了一条线,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愠怒。
“是啊姐姐,这样做你也会再次陷入危险!”霄音忙拉过非乐。
非乐愣了一阵,她好像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灵力到底有多大。只是她也不知为何,仿佛救龙玺是她既定的使命一般。
叱干瞪了她一眼,她心虚地笑了笑,掩饰道:“安琴师这边需要四十九天,这四十九天,想必我灵力也会恢复不少,十八年我可以为太子殿下封印赤焰,如今封印又因我而解除,我自然还是可以把封印重新启动。”
“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保你周全!”
话音刚落,众人沉默。
只一人突兀而出,说话之人乃是公孟子陵。
执挚心下腹语,旁人进寒玉宫都难,大师兄说什么大话?小乐是巫族之后,天生灵力或许有点用,师兄呢?虽说比凡人修为高,但若是要位列仙班,只怕都还得要修行个几生几世!
这时,紫云殿上空升起一束火光。
龙爵立即抽身离开了。
紫云殿是龙琴的住所,因为先前龙琴隔三差五就去为叱干求情,而龙爵不想出城之事泄露,命霄音就下令将她禁足。
待他回王城后,龙玺又突然昏迷。为了稳定朝纲,不让龙琴把太子昏迷的事泄露,又怕龙琴大哭大闹惹出什么事端,这才与紫云殿的宫女凫瓷约定一个信号。
看到信号时,龙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兄妹俩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
龙爵走后,安驹沁独自上了阳台抚琴。
靳非乐注视着寒玉宫的宫牌发呆,而公孟子陵注视着发呆的非乐。
此刻,霄音和叱干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大概是关于叱干离开地牢的事。
执挚无聊地捡着地上的枯枝画阵符,一边瞥了瞥某人,喃喃自语道:“真的可以吗?若是不能,反倒挑起人族与岐山的争端……”
忽地,石室内一冰破声传来,众人大惊!
非乐心下一急,正要直闯寒玉宫,却撞上了宛如坚实的胸口。
“二师兄!”执挚眨巴眨巴眼,不尴不尬道。
靳非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撞到了一位白衣男子。
“应是赤焰熔了寒冰,暂时无碍。”这时,安驹沁气定神闲地说道,这才使非乐安下心来。
“师弟前来王城,可是歧山出了什么事?”
念子胤不答,显然,他来了好一会儿了,不过旁人没太注意。
然而,方才龙爵也没有多加戒备。非乐只感觉大事不妙!
昏迷前,念子胤穷追不舍到靳府,而今,竟然还入了王城!
念子胤只是斜眼瞥了一眼公孟子陵身后的小人儿,非乐就不禁哆嗦了一下。
子陵立即会意,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当人想去捕捉时,旋即就消失了。
他转身道:“小乐,你上岐山,可是犯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小乐乖着呢,我还问二师伯好呢!”非乐连声掩饰,生怕公孟子陵像浮沉子一般古板,犯个规矩就要拿逐出师门或者面壁思过之类来惩罚。
“真的?”执挚凑在她身边问着,憋得非乐小脸通红。
她不觉瞥了瞥念子胤,一脸不好得罪的样子,再看看师父,眼神敏锐智慧,怕是瞒不住了。
非乐一气之下狠狠踩了一脚多事的执挚,疼得他哇哇直叫。
念子胤这时正要开口,却被某人抢了发言权。
“其实也没什么,就……就好学了一点嘛,借了点书,二师伯至于这么小气吗?追我都追到王城来了!”
念子胤一听,脸色立马变得铁青,像被怒火烧焦了的绿豌豆。
这女子伶牙俐齿不说,一句话还用三种语气说完,这一说倒好像是成了自己欺负了晚辈一样。
执挚察觉念子胤已经是怒火中烧,又抢过非乐的话,道:“我二师兄才不小气呢,倒是小乐……真的只是借了点书,这么简单?”
执挚说完,也不忘配上个傲娇的眼神,仿佛在对非乐说:“呵,你会好学到去藏书阁借书?”
非乐气得无话可说,只好瞪大了眼睛用意念杀死执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