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飞灵不愧是飞灵,短短寻觅食物的档儿来的消息这么及时!”
执挚笑着抢了一口吃的,转而一本正经道:“师兄,如何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荃生也是无辜的,当然是救啦!”
非乐顺势用力把东西往执挚嘴里一塞,呛得他脸一阵红一阵白。
“只是……如何救呢?对方是人族!”飞灵低声犯疑。
龙琴在一旁不敢做声,后知后觉地懊悔当时未提醒龙爵靳非乐身边有岐山之人和龙玺等人,暗怨人皇才派来一个个脓包。
忽地,一只银铃铛刷地飞进破庙,死死嵌进木柱中。
执挚吓得目瞪口呆,掉了手中的食物。
凫瓷直退到龙琴身后,一脸惊恐。
其实,稍稍聪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人族大祭司霄音的独门武器。
龙琴这才一声冷笑,却仍不敢出声。
人皇龙爵哪里是不知,要寻靳非乐回王城得花多大人力,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能派凡夫俗子?
原来是霄音暗中动了手脚罢了。
子陵缓缓走去端详银铃铛,试图寻找什么线索。
只是一只银铃铛,精致篆刻,光泽鲜丽,别无其他。
叱干忿忿地走去,欲取下铃铛,突然龙玺变了脸色,忙道:
“快住手!”
“怎么了主人!”
“快离开这里!”公孟子陵眉心一皱,刚要抓住什么往外跑,却落了个空。
眼见龙玺早已拉着非乐离开,飞灵,叱干等人也都相继出了庙子。
执挚拍了拍子陵的肩膀,见仍然没有反应。
非乐不知是何状况,扫视外面少了些许人,正要进去,手腕处却被某人死死地扣住。按她现在的灵力,足以摆脱任何人族的束缚。
“不准去!”
可非乐被龙玺一声呵斥,惊愣了几秒,但旋即回过神来。
这自大狂,太子病越发严重了!简直不讲理嘛,还限制人生自由!
“师父,小三师伯,你们快出来啊!”
不去就不去,我有嘴巴啊!
非乐冲里面大喊一声,回头就给龙玺一个白眼,气得他清冷的脸庞白一块青一块的。
执挚应声,情急之下只好拉扯着子陵出去。
不料子陵一掌将执挚送出庙子,深深地望向庙外。
非乐望着他那眼神,似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凄寂,无奈,与失落。
她的心不知为何感觉到子陵的异样。
“师父,快出来!”
“师兄,你做什么!”
子陵正要取下夹在木柱上的铃铛!
“大祭司的银铃威力无边,不取一刻钟摧毁一切,取下毁灭就在一念之间。”安驹沁皱了皱眉。
叱干不禁轻笑,叹了口气,“这岐山掌门又是唱的哪一出?”
“唱什么唱?你才唱戏呢!看着干嘛,还不快帮……”
子陵方才一掌点了他的动穴,执挚只得在一旁像个木头人,心里却急得直跳。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轰隆”一声!
城西一角烟尘四起,空旷出方圆几里。迷蒙的尘埃弥漫了非乐的眼,在轰坍的那一刻,她后知后觉地挣开龙玺的禁锢,面呈菜色。
“师父!”
非乐歇斯底里的呐喊,合着执挚的呐喊,飘荡在空荡荡的城西。
非乐眼眶瞬间通红,眸子中竟蹦出了鲜红的血丝。
“不会的,师父……师父为何要这么做?执挚,你告诉我,师父为什么要抛弃小乐!”
“丫头……”
龙玺刚要拍拍非乐的肩,却被她忿忿地逃开。
“都是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恨你,我恨你!”
“王后……”
“都是你们,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
“小乐!”
尘埃之中飘出熟悉的呼唤,惊得非乐原地怔愣了一下。
模糊的视线中,一道清冷的身影越发清晰。卷着尘烟的风轻拂起缕缕青丝,在子陵唇角微挑的一瞬远去。
“师……师父!”
非乐声音嘶哑,旋即飞奔进废墟之中。
只见子陵双袖缓缓一敞,眼里多几分宠溺。
非乐一把冲进他怀里,面色好不容易有些好转。
某人在原地攥拳,额头黑了一线。
“主人,你怎么了?”飞灵傻乎乎地问道。
谁知龙玺一语不发,随即一掌拍飞了最后一根梁柱。
“戏也完了,这下可解戏了?”安驹沁突然走了过来。子陵温柔地瞥了瞥怀里的非乐,叫她发丝凌乱,正要帮她梳理,却在众人的目光下不得不停下动作。
他不由得轻轻笑了笑,放开非乐,“没事,放心。”
“真的没事吗?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我还以为……”
“什么时候长点智商,真是个笨丫头!”
龙玺实在看不下去,气得撂下一句,狠狠对视公孟子陵一眼。
目光经过非乐流转,却没有任何思想。
那两人仿佛已防了非乐的读心术,竟看不透他们的“男人之间的对话”。
忽地,龙玺咬牙切齿,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几分愠怒。
非乐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挡在子陵前面。
“师父你放心,自大狂还没有找到木行珠,不敢轻举妄动的!”
龙玺一听,眼里闪过锐利的光。一时间疏忽,让非乐读取了一闪而过的思想。
龙玺忿忿一瞥,不禁腹诽一句卑鄙!
挥袖,而后叫着飞灵走了。
卑鄙?谁卑鄙了?
“喂,自大狂!”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见那两人的背影继续离去,非乐心里蓦地感到酸酸的。
驹沁见龙玺走了,也便没有追问“解戏”之事。
非乐不由得看向子陵,却不能从他平静的面庞里看出任何答案。
后来,两拨人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好像是都忘了荃生的事。
实则不然,龙玺和公孟子陵等人心里都很清楚,既然霄音在龙爵之前动了手脚,荃生自然也在局中,不会有何大事。
但是驹沁几天愁眉不展,抚琴的时日越发多了。
也许荃生是在掌控之中,可是地蘖的身份,可不是人族与巫族可以掌控的!
陵木城府衙监牢。
一堆发霉的稻草在潮湿的角落里冷冷地堆砌着,偶尔发出稀疏的声响。
突然一声牢门开锁的声音惊醒昏迷的荃生,让他再次感知到十指连心的疼痛。不禁唏嘘一声,深深皱眉。
地蘖站在门口瞥着躺在稻草上的男子,心里酸涩得厉害。
平时唯诺的书生竟有了某人往昔的英气果敢!
“进去!”
牢头一声斥骂,将地蘖一把推进另一个牢房,再容不得她思绪翻转。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地蘖不由地凿了一句,不料却被刚打算锁门的牢头听见,回头贪婪地细细端详方才的女子,瞬间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果真是块好玉……啧啧啧!”牢头邪笑一声,躲在荃生牢门口,像是在唤小狗似的逗乐。
“你们……这是动用私刑!现在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了吗?”荃生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
“毛勇呢?我要见陵木城城知毛勇?”
牢头一听,哈哈大笑,一副鄙视荃生不谙世事的模样。
“他正在和那陵木城首富之女上官清姝缠绵悱恻,估计没空理你!”
牢头话音刚落,荃生只觉五雷轰顶,喃喃着上官清姝的名字。
“都这时候,她弃你而去你还不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地蘖刚刚的心疼瞬间化为怒火,恨不得把上官清姝做勾当的画面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眼前。
可她不能,因为那会暴露她是妖!是全陵木城所除之后快的木妖!
地蘖一声冷笑,刺痛荃生的内心,同时也让牢头回过头来。
他色咪咪地看着地蘖,缓缓向她靠近。
“美人如此真心,既然荃大人是无福消受,还是让我代劳吧!”
话音未落,迷迷糊糊中的荃生瞬间清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支撑他站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荃生脸色苍白,指甲内的血液溢出躯壳,停滞在指尖欲滴又止。
“呵,荃大人,今非昔比了,你没有了状元身份,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牢头毫不客气地将荃生推倒在地,致使他趴在湿漉漉的稻草上,撕拉到身体的伤口,引得他不由得咬牙皱眉,忍痛怒视。
“你干什么!”地蘖见牢头过分了,过去就打算要扇他一掌,却灵光一闪,旋即收了掌力。
牢头顺势抓住她的芊芊玉手,贪婪地闻了闻,沉浸在美妙的草本香气。
“小美人,你好香啊!”
地蘖挣扎着抽手,却没有办法抽离。
“住手!”
荃生忽然歇斯底里,眼里充斥着怒火,又艰难地站了起来。
牢头不耐烦了,将剑柄往后一扔,直戳荃生腹部,逼出一口鲜血。
地蘖隐隐皱了皱眉,旋即却舒展,勾起一抹明艳的笑意。
“牢头大人啊,小女子香吗?”
“香!香!香!摄人心魄!”
地蘖很满意牢头的回应,轻声细语地又道:“那……香,是不是有酒做伴更香呢?”
牢头望着地蘖流口水,不知地蘖何意,愣了愣,脑补出肮脏的画面,将手搭在了地蘖香肩上,色咪咪地笑了笑:“是是是,有酒更香。”
地蘖的目光全程不在牢头身上,可荃生的视线不曾离开那只猪蹄子。
可遍体鳞伤的他只能恨得牙痒痒。
“那还不快去?”地蘖假笑着向牢头抛了个媚眼。
荃生一听,眉头稍稍舒展了,直到牢头兴奋地去门口两个守门喽啰索要酒壶。
“地蘖,你虽然有些身手,一人可独来独往,可是救不了我根本无力行走,你是带不走的。”“咳咳咳……待会儿等那牢头进来,我就转移他注意力,你把他打晕逃走吧。那门口的喽啰,相信也挨不了你几脚。”
荃生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牢外道。
地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吓得荃生面色更加惨白。生怕提前引来牢头。
“荃生啊荃生,你以为,我地蘖真的没人要吗?”
“什么意思?”荃生的心不知怎的咯噔一下。
这时,牢头正提了酒壶,闷头一口大灌,发出野性的笑声,道:“小美人,你来自首,还不是来救你所谓的夫君吧?哈哈哈……”
地蘖很自然地迎合牢头的笑,“自称是荃大人的妻子,自首,只是为了告诉他,他不爱我的选择是会让他后悔的。”
她故意将食指指腹轻轻划过牢头的胡须,挑逗着色欲升级的男人。
她的余光却关注着荃生黑下的脸。八壹中文網
“是是是,就让他后悔去吧!有个性,我喜欢!”牢头终于按捺不住,刚要伸手去搂地蘖的腰,却被她巧妙地旋转起舞而躲开。
“地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荃生深知地蘖的模样,泼辣霸道,好胜心强,如今这般谄媚温柔,真的是让荃生又惊又气。
想当初,和地蘖初识时,是在陵木城的东林,虽然活泼但不讨人厌,反到是有灵气的女孩子。
东林,那是一片幽静的绿森林,据说住着吃人的妖怪,由万域妖王统领。
人族进入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没想到,他是例外,而他至今也不知为何会在那里遇见地蘖。
半年前,荃生因在诗会上与清姝相识,欣赏其才情,可因两家地位悬殊,上官家一直阻挠两人相见。
而不久后,上官清姝的母亲染上恶疾,寻医无数,皆无良方。荃生才识渊博,家中藏书万千,废寝忘食翻阅古籍才知得百年蘖草可治。可那蘖草唯有东林里生长,荃生为得上官家认可,便毛遂自荐而去。因此在险象丛生的东林认识了照料蘖草的地蘖。
当时的情形在荃生脑海中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