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这次我想彻底给江凌一个教训,需要你帮我。”坐在咖啡厅里,林潇潇捂着杯子犹豫了半天,才跟杨树说道。
杨树一直愁眉不展,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潇潇,江凌很有可能拿走了照片和录音笔,他一直很担心江凌会爆出一个大新闻。他纠结不已,却没有信心跟林潇潇坦白。如果和林潇潇联手掰倒江凌,就不用担心她兴风作浪了。
虽然想法很美好,不过杨树还是担忧地问:“你现在有对策吗?要知道江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跟她做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潇潇挠了挠头,颇为犯难:“我有办法,可是我自己无法完成,需要你的帮助。”
“但说无妨。”
“我答应江凌,劝那三个客户不要来首尔;但是就这样放弃,我不甘心。两天后,那三个人就要来韩国了,我想让她们先飞清州,清州机场毕竟很小,江凌应该不会察觉;她们到了清州之后,再把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律师都到位了了,让她们直接起诉,让江凌措手不及。“林潇潇一口气说完这些,又有些不安地看着杨树,说道:”这样做太危险了,可我没别的办法,你可以拒绝我的。”
“潇潇,你真的长大了,很出乎我的意料。”杨树微笑道:“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呢?”
林潇潇低下头,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或许是我知道你也很不喜欢江凌,想跟你联手;或许是因为只有你这个能力可以帮我,或许是我在利用你对我的愧疚感……而我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杨树温柔地笑笑,说道:“你不必这么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坦诚,那就好了。”
林潇潇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我哪儿算什么坦诚?只不过不想隐瞒你,大恩不言谢,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也会帮你的。”
“潇潇,你真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要离开首尔几天,你要好好保重。“林潇潇站起来,准备告辞。
“你要去哪儿?”杨树不安地问。
“去趟庆南。”林潇潇简单地回答:“回来再联系你。”
“哦……“杨树站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那,我们就此别过?”
“嗯。“林潇潇咬着嘴唇,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也多保重。”
林潇潇微微一笑,算是回答。杨树怅然站在原地,心想,无论何时,她的笑容总是那么好看。
第二天,林潇潇心事重重地参加完交换生面试,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迷迷糊糊躺到半夜,手机骤然响起,竟然是杨树打过来的。
可打电话的人,却是医院的大夫。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林潇潇茫然无措地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欲哭无泪。
她做梦都没想到,昨晚见了杨树一面,竟然害得他差点丢掉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林潇潇红肿着双眼,看着疲惫不堪的大夫。她心里怕得要死,不停地在想,如果跟高璐一样,杨树也被盖上白布推出来,那该怎么办呢?
主刀大夫已有些年纪,或许是看林潇潇形影单薄,他迟迟不忍心开口。林潇潇快要崩溃的时候,大夫终于开口说话:“放心吧,他没死。”
林潇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瞬间她又站了起来,感激地朝大夫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八壹中文網
“不过他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我也不能保证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没事的,他那么坚强,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是你的脸色非常不好,呼吸不均匀……有时间的话,赶紧去做个检查吧。”医生担忧地说。
听医生一说,林潇潇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走路的时候浑身发沉。她感激地说:“我可能就是太紧张了,如果明天还不舒服我就去检查一下。今天真是谢谢您了!”
“请问,您是被害人的监护人么?”医生刚走,两个个便衣警察便走了过来,围住了林潇潇。
“我是他的监护人。”
“我们现在需要做一下笔录,请您配合一下。”
“好。”林潇潇忙不迭地点头。
“受害人遭人绑架殴打,还被扔到了荒郊野岭,幸亏被几个登山客发现。你仔细想想,他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仇家?”警察拿着小本本,一本正经地问道。
林潇潇摇摇头,说道:“他平时独来独往,身边没什么亲密的人,但做生意一向诚实本分,真的没听说有什么仇家。”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警察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实不相瞒,我知道有一个人,极有可能是她下的手。“林潇潇急切地说:”那个人喜欢杨树很久了,可杨树并不喜欢她!”
“哦?“警察迅速在小本本上记下,追问道:”她是谁?”
“她叫江凌,是美莱整形医院的中方投资人,也是那家医院的代表。“林潇潇知道江凌肯定会报复自己,不过此时,自己也不能由着她欺负了。
“好的,那我们再去调查调查。辛苦了,早点儿休息吧。”
一看警察要走,林潇潇突然想起当时任秋雨被打、学校老师不管的往事。想到这里,她赶紧叫住了他们,急切地说道:“我们是中国人,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了。警官们,拜托你们了!等杨树醒过来,他一定也会向你们表达谢意的!拜托了!”
或许是林潇潇的恳切打动了警察,他们愣了一下,继而又走了回来,拍拍林潇潇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位同学,我们是警察,抓犯人是我们的职责。不要太担心了,有什么进展我会随时跟你联系;你有什么线索,也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嗯,好的。”林潇潇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医生走了,警察也走了,林潇潇走进了杨树的病房,静静地趴在床边,看着杨树熟睡的脸庞,这样的杨树让她感到很陌生。当年他倒在雪地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孤独无助?她轻轻地抚摸杨树伤痕纵横的脸庞,心疼和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杨树的电话响了,林潇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杨树?你怎么现在还没回来?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王小岩急切地问。
“……你是哪位?”
“……你是谁?是林潇潇吗?”
“对,我是林潇潇,你怎么知道我的?”林潇潇狐疑地问。
“……你跟杨树在一起吗?他现在怎么样?”
“他受了点伤,现在来医院了。你要过来吗?”
因为是同一家医院,王小岩很快就来到了杨树的病房。她腰上还带着护具,走起路来很不方便,看到不省人事的杨树,她心疼地凑近,却被腰疼弄得呲牙咧嘴。
“他昨晚刚见过你,今天就被人给打伤了?”王小岩的目光咄咄逼人,好像在质问林潇潇一般。
“是。”林潇潇刚平复一些的罪恶感又涌了上来,负罪般地低下了头。
“没想到昨晚躲过一劫,今晚却没躲过去,这都是命!”王小岩叹气道。
“昨晚怎么了?”
“有人在车轮上动了手脚,车刚发动起来,轮胎就掉了。我们还庆幸人没大事,谁知今晚……”王小岩不停地摇头叹息。
“到底是谁要害杨树?他昨晚有没有说什么?”林潇潇赶忙问道。
“他大约猜到是谁干的,但是没说出来。只是说,倒有一个人杀人放火都不怕。”
“杀人放火都不怕?莫非是江凌?”
“江凌?她真的在韩国?这还真是阴魂不散呐。”王小岩头疼万分,用手支住了额头。
“你认识江凌?你到底是谁?”林潇潇好奇地问。
“我叫王小岩,是杨树在北京上学时的同学。”王小岩如实答道。
“哦哦……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叫林潇潇。”王小岩微笑着说:“杨树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我们那时候都羡慕得不行。”
“可我们还是分开了。”
林潇潇为王小岩拉过凳子,扶她坐下,自己也在杨树床边坐了下来。
王小岩注视着林潇潇,颇为羡慕地说:“你以前经常给杨树寄照片吧?每寄一次,杨树就会照着照片的样子把你画下来,也只有那时,杨树才会不自觉地微笑;我跟他一起打工,一拿了工资,他先把给妈妈的钱寄回去,然后再想方设法去买你想要的东西。我还陪他买过东方神起的专辑呢,那应该都是给你买的吧?”
“嗯……现在想想,他真的为我做了好多。”看着沉睡的杨树,林潇潇心里一阵苦涩。
“美院的学生大多家境优越,只有他过得非常清苦,但是很让人佩服的是,他一点也不自卑,总是不卑不亢的。我们大三那年可以出国当交换生,杨树特别想去巴黎。其实他的成绩是我们年级第一,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是偏偏有几个富家子弟看他不顺眼,千方百计地让他失去了去巴黎的机会……那段时间他很消沉,吸烟喝酒全都学会了,江凌就是那个时候缠上他的。至于他是真跟江凌发生关系了,还是江凌自己杜撰的,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向很讨厌江凌的,江凌也彻底毁了他,让他很难再在美院待下去。”王小岩说完,仰天长叹。
林潇潇静静地听王小岩讲这些故事,对杨树这些年吃的苦感同身受,过了半晌才说:“谢谢你给我讲这些。”
王小岩一愣,继而说道:“你不用谢我的……我也是个认命的人……这次杨树好起来,你好好照顾他吧!这两年他已经积累了很多财富了,但他心里依旧很苦……我无能为力,但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姐姐……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你可以为他做好多事情的,你也可以留在他身边的!”林潇潇诚恳地说。
王小岩不自然地搓着手,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想自讨没趣。在感情方面,我一向很被动的。”
“有时候不主动试一试,或许真就错过了。”林潇潇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休息吧。我的伤没什么大事,我在他身边守着。”王小岩说道。
“不了,放两个伤号在这里,我怎么能睡得下?要不你就陪我在这里说说话吧!说累了咱们就休息。”
王小岩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林潇潇的手机响了,一条无法显示联系人的短信。她皱着眉头翻看,突然脸色就变了。
“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做你该做的事,要不下一个倒下的人会是谁呢?”
林潇潇怒火中烧,刚要给她回短信,突然又来了一条:
“崔珉宇出席姜庭然的电影试映会了,亲密照一大堆,你看了吗?”
林潇潇简直想把手机摔出去,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又开始头昏脑涨,四肢无力,背后一个劲儿冒冷汗。王小岩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林潇潇说没事,借口去洗手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