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宏城,主殿“我的王啊,那样真的好吗?”
一位身着铠甲的老人说,“他们是如此的效忠于我们,就因为利益吗?那利益大到可以出卖他们?”
“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我会培养更多更好的卫兵来保卫我们这个国家,”国王淡然道。“这真的值吗?”
“这有什么不值!?二十余人就可以换来更多的兵,更何况还有更多的城池领地,”国王突然激动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值的!?”
“……”老人没说话,似乎在为国王的决定感到惋惜。“你是我赤宏城的大将军,我念你为我国立下了无数战果,可以分你一块土地,但还请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国王闭上了眼睛。“明白了,”老人叹息道。“就这样,下去吧,”国王挥了挥手。老人走了,这时赤宏城的王子上来了,但国王没有理他。“父亲,你大错特错了,”赤宏城王子对着国王说,不过眼睛却看向外面。“或许吧。”
“父亲,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准备离开这里了,”赤宏城王子说。“也好,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不,我不准备回来了,”赤宏城王子看了一眼国王。国王也在看着他。“我懂了,我对不起你,你走吧,不过,你要记住,”国王望着他,轻言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而你段龙邢,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亡者的孩子,把废墟当家?”
赤宏城王子自言自语的离开了主殿。国王苦笑的目送他离去。“你很棒!但这还不够,”大王子不屑的嘲讽道。薛河吐出一口鲜血,眼中露出一丝愤怒,他抹了抹嘴角,问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大王子用袖口擦拭着自己的匕首,冷笑道:“你管的着吗?”
“你会失控的!”
“失控又怎样,我会为了这个国家做出牺牲,”大王子大吼道,“只要能成功,我们就能征服这一整片大陆,你懂什么?”
“嘁,就为了你的国家,就要牺牲你自己,想什么呢?看来你的父母并不爱你啊,”薛河拍了拍胸口,那里有一道深可露骨的伤口,疼得他发晕。“住口!”
大王子怒道,“我,是,自愿的!”
说罢,他举起双匕刺向薛河。“呵,”薛河吃力抵挡,却导致伤口撕裂,被疼的呲牙咧嘴。“哈,啊哈,原来你也有这么虚弱的时候,”大王子狂笑道,“你,该死!”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薛河感觉眼前的场景有点熟悉。“哈,你好虚啊!就你这样还想耍剑?”
薛河曾经对着一个小男孩嘲笑过。在一条落满梅花的小路上,有一个男孩趴在了地上,他累的一动不动,身上全是伤,似乎是被薛河击垮了,但薛河转头就忘了,而眼前的这个男孩却记了一辈子。“你是那时的……”薛河一怔。“怎么,想起来了?认出我了?”
大王子面目狰狞,“没用了!你们都是这样的,你们都瞧不起我,父亲也是,凭什么,我要证明一次,至少我是有用的。”
大王子大步上前,刺向薛河。“看来这辈子就这样了……”薛河心想,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就是有点对不起弟兄们,”薛河突然流出了眼泪,他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小颜和众人。恍惚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大力把他拽离了大王子的攻击范围,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你要振作起来,”一个声音从薛河的身后传来。“嗯?”
薛河惊讶道,“你是那个商贩?”
“我从不做死人生意。”
“你是谁,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大王子厉声说道。“滚蛋,”商贩骂骂咧咧的带着薛河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大王子愣在了原地,今天又有一个人骂了他。“你给我等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必定不得好死!”
大王子怒火中烧。“喂,你还好吧,看你伤的挺重的,先在我这里好好养伤吧,”商贩说道。“感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薛河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别客气,我顺路便救一下。”
薛河躺在了床上,默默的流出了眼泪。这里有点昏暗,像是一个洞穴,实际上也确实是,阴暗又潮湿,地上流淌着有绣味道的水,难闻但能接受。“我其实还算是半个医者,这里有我珍藏的许多草药,”商贩这时突然多了一些自信与兴奋。“你先休息着吧,我要去外面一趟,”过了一会,商贩说道。“好的,”薛河看了眼自己被包扎满的身体,轻声说道。商贩走到了洞口,回头说道:“你就别伤心了,唉,死了那么多弟兄,”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也有点悲伤,然后又说,“我叫苏秩,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商贩走了,只留下脚步的回声陪伴着薛河。碧月城,主殿“孩子啊,事情办完了吗?你怎么了?”
碧月城国王亲切的问。大王子瞟了他一眼,没答话,自顾自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你说话呀?”
大王子靠在了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特别是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便感觉身体变得无尽空虚。远处的天边开始慢慢聚集出了乌云,把烈阳给遮住了,于是,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哼!”
大王子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生气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外面乌云密布,已经从小雨变成了大雨了,大王子步入雨中,将整个身体都融入雨中。“哗啦,”雨成片成片的落下,全方位的浸透了大王子的身体,他尽可能的放松,至少这一刻,他总算是有了一些愉悦。不过,在他的手里有太多的生命死去,他不会再被其他人原谅。不过他也不需要被原谅……因为他注定没有回头路。“哼,”大王子自嘲一笑。“看来他是个缺爱的孩子啊!”
薛河透过洞口看向外面,感叹道。外面依然昏暗。“唉。”
在嘈杂的雨声中,薛河渐渐有了困意,睡着了。清晨太阳在鸟叫声中缓缓升起,雨基本停了,不过路上还是有点潮湿,泥泞的土地让人不想踩上去,而树梢处的嫩叶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艳丽的金黄色,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阳光照不进洞穴,于是苏秩点亮了几根蜡烛来照明。“你醒了?”
苏秩看着有点失神的薛河,说。“……”火光轻轻落在薛河脸上,他在想些什么,并没说话。“这里有粥,有面,我刚去买的,想吃什么就吃,我已经吃过了。”
苏秩放下早餐,坐在一旁。“谢谢,”薛河轻声说。“喂,振作起来,想想好的事情,”苏秩拍了一下薛河的肩。“嗯。”
“那,”苏秩想了想,“你有什么想干的事吗?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薛河看了一眼苏秩。“呃,”苏秩有点担心,薛河的眼睛布满血丝,看来他昨晚并没睡好。“谢谢。”
“没事,”苏秩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洞穴里传来的喝粥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宁静。“薛河,你以后打算去哪?”
苏秩问。“再说吧,现在还没想。”
苏秩看着薛河的伤口,说道:“你的伤口很严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想完全恢复或许要很久。”
“甚至没法恢复,我知道。”
“是……”“大王子其实对我们平民百姓挺好的,也许他也有自己苦衷。”
薛河没说话,眼中透露着无法掩盖的悲伤。苏秩暗骂自己说错话了,他知道,薛河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弟兄们。“谢谢,”薛河站了起来,又说了一次感谢。“哦,你还好吧?”
苏秩小心翼翼的问。“没事了。”
苏秩点点头,看着薛河一步步走出了洞口。其实,薛河有一点挫败感,因为他在几年后的今天,打不过一个曾经被他嘲笑过的小屁孩,虽然他知道这个小屁孩是用了某类禁术才打过他的。薛河摸了摸胸部的伤口,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苏秩,我从你这买的护身符去哪了?”
“我都给你收好了,在这里,”苏秩走上前去。“有心了。”
苏秩笑笑。“护身符……”薛河看着它们,喃喃的说,“可是厄运,终究还是找上了你们。”
在另一边,大王子突然生病了,就在昨天回殿的时候,虽然殿内所有医生都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毕竟他淋了大半天的雨,但国王还是感觉不对劲。或许是血缘关系,国王也感到一点身体不适。“先生,您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国王问向黑衣老者。“确实不是感冒,你孩子的体质可比普通人强太多了,不过这也确实是正常的情况,毕竟你的孩子接受了黑暗的力量,虽然不多,但也有点严重,”老者不耐烦的说,“既然东西我都拿到手了,那这里我就不留了。”
他丢给了国王一个冒着黑光的戒指。“给王子带上,或许有用,”说完,他就走了。“谢……”国王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王子殿外“你怎么来了,”大王子有点厌恶的说。“我就不能来吗?”
国王站在了大王子的殿前,似乎有点愧疚。大王子没说话,或是默许了他父亲的行为。“吱”的一声,门开了,国王有一点惊讶,问道:“你怎么了,孩子?”
“你不用管,”大王子看上去也有些慌乱,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左半边脖子,上面黑纹密布,异常诡异。“这是老先生给你的,”国王把戒指丢到了大王子的床上,“或许对你有帮助。”
“好。”
“……”国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白是自己在利用大王子,靠亲情来控制大王子,然后把整个零介大陆都占领,与赤宏城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甚至连带着赤宏城一齐灭了。最后再把大王子抛弃掉。“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大王子下了逐客令。“好吧,好吧,”国王说道,“注意休息。”
“切,”大王子瞄了一下国王。“刷刷”,树叶在头顶摇晃。薛河抹了抹地上这湿润的土,把所有带有名字的护身符都给埋了起来,以此来纪念所有逝去的弟兄们。“呼,”薛河长出一口气。“对不起,”薛河幽幽的说,不知是对谁。“我会为你们报仇的,”薛河眼神坚定,“就凭我自己。”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苏秩好像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于是,他留下了一张纸条表示感谢后,便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