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晚,还是刘旻租住的小院。刘旻正在忙着架烤炉烧木炭,烤炉旁边的矮桌放着已经用调料腌制好的各类肉串,炉子架好后又到屋子里搬出了酒水放在矮桌边。今天是刘旻和刘伟约定的时间,他决定要好好地犒劳下这小子。过了约半个小时,忽然外面传来交谈声。刘旻侧耳听去,知道是刘伟来了另外一人应该就是他的二叔刘祥发,微微一笑来到院子门口,将门打开迎面就看到了这叔侄俩。刘祥发一看到刘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抓住刘旻的肩膀左看右看,看了会后便笑着说道:“高了,壮了,也沉稳了,五年没见了,咱刘家村的小煞星也出山了,这次打算在外面待多久啊?”
刘旻看着刘祥发那慈爱的笑容,心中暖暖的,他能感觉到这是长辈对晚辈最朴素的表达方式。于是恭敬的喊了声二叔,便拉着刘祥发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回答道:“发叔,我这回可是要在外面历练三年时间不得回村了,老头子这是打算不要我咯。”
刘祥发一听这是要编排老族长,赶紧说道:“你个小流子,可不敢编排老族长啊。怎么说也是爷爷啊。”
刘旻立刻翻了个白眼道:“现在又不是在村里,发叔,您干嘛那么怕老头子?”
刘祥发一听忙上前小声道:“哎哟喂,你小子少说两句,我这不是被老爷子给从小教育的嘛,不管有人没人,我可不敢说老爷子半句不是,我劝你也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可是以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自居,小心我去打你小报告。”
刘旻撇撇嘴也不在这话头上纠结,准备转移话题问询下刘祥发的近况。一旁的刘伟见二人光站着聊天,忙上前打断二人道:“旻哥,赶紧的,让二叔瞧瞧你的手艺,咱们边吃边喝边聊。”
刘旻忙应声答道:“好了,我这就开烤了。”
说着就来到烧烤炉边拿起了肉串开始烤了起来。一边烤一边说道:“小尾巴,说说看,你这三天的成果?”
刘伟刚开了瓶啤酒喝了一口,见刘旻问他正事立马放下手中的啤酒说道:“你还别说,这个叶家可不得了,除了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些小道消息,这次我还打听到了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都写在这个本本上,等会你自己看。”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刘旻。刘旻一边烤着肉串,一边随意的翻看了下本子,就合上了本子,开始专心手上的烧烤。几乎没有人能抵御的了孜然,茴香,辣椒加上酱料的复合香气,一时间整个院子香气四溢。不一会一大堆的肉串给烤了出来,端上了桌子。刘旻也停下手上的活,拿了瓶白酒拧开后,往桌边一坐,先给刘祥发上满了酒,又给刘伟倒上了一杯,还说道:“男人就该喝白的,那啤酒就跟馊水一个味又没什么好喝的。”
说完就将刘伟的啤酒瓶给抢了过来,丢在一边。刘旻首先端起杯子说道:“发叔,第一杯小流子先敬您。”
说完就是一饮而尽。刘祥发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刘旻没有多的话语也是一饮而尽。刘旻又给刘祥发倒上第二杯,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端起杯子对刘伟说道:“小尾巴,咱们这么多年兄弟,在千里之外相聚,也要干一杯。”
说完又是一杯到底。刘伟也说道:“旻哥说的对,我先离家出走,你又被赶了出来,能在阳城再聚在一起,喜事,当贺。”
说完也是豪迈的一饮而尽。三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刘伟拉着刘旻聊着儿时的过往,幼稚与荒唐。刘旻拉着刘祥发讲述村子里面的变化及乡亲们的家长里短。肉串也是一炉一炉的上,慢慢的刘伟就开始说胡话了,醉眼迷离。又是两杯之后,就彻底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刘旻伸手拍了拍刘伟的肩膀说道:“小尾巴,别装孙子了,赶紧起来,我们再喝。”
刘祥发也拍了拍刘伟,发现是真的醉了。于是与刘旻对视一眼,俩人将刘伟架回了屋子。当俩人再次回到桌上的时候,气氛变的有些怪异。刘祥发喝了一杯酒后看了眼刘旻若有所思的说道:“北斗指路,魁星先行。”
一旁的刘旻似乎早有准备接着说道:“为护佑人道昌隆计,共立魁门守太平。”
刘祥发一听眼里一道精光闪过,接着又道:“岁在甲子,何人当值?”
刘旻气质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的邻家大男孩模样,一脸正色恭敬的接着说道:“岁在甲子,燕公值守。”
刘祥发又道:“今时癸巳,何人值守”刘旻脸色尴尬的道:“癸巳之始,旻当值守。”
不待刘祥发再说刘旻便接过话头道:“发叔,你别在说切口了,老头子和六个老家伙说让我当这个值守,试用期三年,不合格就丢进迷魂凼回炉再造。”
这时刘祥发也嘻嘻的笑了起来说道:“这还真是老族长能干的事情,还别说啊,你从小发叔就看好你,就知道你行。我们家那条尾巴真是可惜了,没有灵韵,不过倒是一练武的好材料,以后要多帮衬他啊。”
“发叔,我和小伟从小一起长大,他和我亲弟弟没有区别,还需要你说。我知道他这次偷跑出来,也是秦奶奶故意放他出来的,要不然就他能逃出来两里地?”
刘旻无所谓的说道。见刘旻提到秦奶奶,刘祥发一阵黯然的说道:“我娘还好吧?”
刘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秦奶奶啊,好的狠,我就是秦奶奶一脚给蹿出来的。发叔,你放心吧,家里什么都好,几个老家伙都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好了发叔,你要真想家里就找个时间你回去趟就好了,咱们流程还没走完呢。”
话音刚落,刘旻就从兜里掏出一枚古旧木质的牌子。刘祥发接过牌子仔细端详,就见牌子四周刻有祥云符纹中间上方雕刻北斗七星,其下一个“魁”字。刘祥发拿着牌子在那魁字上摩挲着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刘旻也不打扰他。过了好一会刘祥发叹息的说道:“看到这个牌子,我就想起我大哥,我大哥……哎,不说了。确认无误。”
说完立刻起身,拱手低头作礼道:“星日马,见过值守。”
刘旻连忙站起身来扶了一把说道:“发叔,你还跟我来这套?”
刘祥发正色道:“礼不可废,这是规矩,你手持魁首令,我便是星日马。”
说完将木牌递还给刘旻。刘旻接过令牌说道:“发叔,我就是个临时的,你何必那么认真呢,这不是让我折寿嘛!”
“好了,都说了这是规矩,说说吧,你这次来阳城要我怎么配合你?”
刘祥发正色的说道。刘旻略微犹豫将令牌收回兜里说道:“我出来时老头子没有给我具体的任务,就是让我像以前一样,多走走,多看看,他说我自己会找到方向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老家伙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倒是在雾都时遇到了些事情需要了结,所以才来的阳城。”
刘洋疑惑的问道:“你在雾都的事?”
于是刘旻将雾都周怀安夫妇的事情隐去了些细节简略的说了一遍。刘祥发听完面色不善沉着脸说道:“想不到这叶家还结交南疆邪道,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关于叶家我知道的不够详细,但是有个人肯定知道的很详细。”
刘旻一听眼中精芒闪过说道:“发叔说的是张月鹿。”
“没错,张月鹿一直负责各方情报的搜集,在阳城本地关系网很深,找她一定没错。只是……”刘祥发说到此处开始吞吞吐吐。刘旻知道一定有什么内情,连忙问道:“发叔,是有什么意外,还是难处?”
刘祥发略整理思路说道:“是这样的,两年前前任张月鹿因年事已高精力不继,就向老族长提出由他孙女来接替,老族长也同意了,只是老族长一直都没有派人过来确认身份,现在这妮子因为这事有些脾气,你要是去找她可能会给你晦气。”
刘旻一听这么回事,怒声道:“这老家伙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一个情报点负责人的任命这事也能马虎嘛?老不死的,这都两年了还不给人确认身份,光顾着吃干饭了,一定是喝酒喝出老人痴呆,当心喝酒喝死你。”
刘祥发一脸黑线,刚见面还以为这小子改脾气了,小煞星变乖乖仔了。好嘛,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难道刚开始的发叔长,发叔短,都是装出来的?好吧,那是你爷爷,你要咒他死,就咒他死吧。远在几千里外的刘家村祠堂,一位头发花白却梳的一丝不苟的半大老头,正要喝口助眠酒,突然间他感到一股寒气自脚底涌泉直上三焦顺肝经五穴到海底,由海底直冲丹田,过膻中,天突,入廉泉,承浆,后由迎香而出。“啊……切……”一个喷嚏打的是震天动地,连祠堂的瓦片都掉了几片。老头站起身来推开门,向着南方大声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你就咒我吧,你咒我,我也咒你,我咒你找十几个老婆,生出十几二十个讨债鬼烦死你。”
又是接连两声喷嚏声,老头返身回了屋内关上房门,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你们不用睡觉嘛,大半夜的看老头子打喷嚏啊。”
只是祠堂外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