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以前老爷还念着你的功劳苦劳,不管你多么强势善妒,都对你忍耐有加。 现在甑氏的儿子读书有了起色,人家可不就要让自己娘有一个正室的名分,让未来的秀才脸上有光,就是给宏家长脸。而你为了私欲和妒忌竟然一点也不通情达理,老爷当然不会再忍耐你了嘛。 你就是挡在人家通往光辉大道上的绊脚石,人家当然就要把你除掉咯。 陈氏在心中嘀咕一圈,也是郁闷。 你说这纪氏这次死了不就一了百了嘛,大家各自安好,彼此相安无事了嘛。 竟然又来个死而复生,让这个家再次不得安宁。真是的。 陈氏也明白,下午老爷和纪氏彻底撕破脸争吵后,不仅是老爷和两个姨娘,就连纪氏的几个儿子媳妇都不愿意到青竹院,就是厌烦了也怕了。 老爷和两个姨娘不来很好理解,纪氏的两个儿子没来除了有媳妇“劝”着,也是因为大家很清楚纪氏的脾性和身体状况,这次醒来很可能只是回光返照。 若是文跃文进两兄弟过来的话,那就相当于直接跟父亲对着干。而甑氏那么年轻,儿子又有出息,以后必定是要“出人头地”,现在得罪的话,对他们以后在这个家没有好处。 所以,侯氏便让她先到这里来打头阵,最好“纪氏这次死而复生只是回光返照”什么的。 大家已经在心里默许,老太太应该死,必须去死,她死了,大家才是皆大欢喜呢。 只可惜,她在这里候了一晚上,人家连门都不让她进,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 陈氏在凳子上睡了一晚上,感觉浑身都酸痛,肚子也饿了,上前继续拍门,喊的更大声,也更急切:“太太,太太你怎么了?太太你不要再出事了啊,太太你不要下奴婢……来人啊是,太太又晕倒了……” 先扣下帽子再说。 芩谷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这个看似普通的任务,其中也暗藏杀机——挡了别人的道。 就在芩谷准备不惜再次用药粉也要摆平这个陈氏时,却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争吵声。 原来是令氏给芩谷送早饭来了,却被陈氏挡住,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拉扯着令氏:“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老太太现在又不行了,还不快去通知老爷过来?快去啊……” 令氏被对方推搡着,差点把托盘打翻。她好不容易避开,退到院子,把托盘放石桌上。这才说道:“陈妈妈你在说什么呢,娘昨天晚上都好好的,你别再信口胡说……” “什么叫我胡说?老奴昨晚上一晚上都守在太太房外,一直没有动静,说不定像上次那样又背过气了。老太太又把门反锁了,还不赶快叫人去……” 呵,这陈氏不耐烦了,想直接给芩谷下“已经死了”的定义,那么,到时候… 芩谷不由得想到,难道说委托者上次被‘气’死的背后,也是那些希望委托者死掉的人布局? 芩谷感觉一阵不寒而栗,这又不是玄幻背景的小时空,那么轻轻松松就要置另一个人于死地。 令氏性子比较柔弱,被对方又是推搡又是吼叫,脑袋就有些懵,不过她心中并不相信娘昨天晚上还和她一起打扫房间来着,怎么可能今天又起不来了。 她没有被陈氏指使去叫人,而是上前拍门,“娘,是我啊,你怎么样啊,娘……”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快去把你丈夫叫过来……” 陈氏对令氏就像是对待一个更低贱的奴仆一样,俨然没把对方当主子看待。 哐当—— 门突然被打开了,芩谷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内。 冷眼看向陈氏,“陈妈妈,亏得我以前敬重你,当作我的姐妹一样看待,没想到我刚刚噎气就去攀上新主子。现在阎王说我寿元未尽让我返回阳间,你竟然说我又死了,难道说你比阎王爷还厉害,可以随便决定我的生死了?”
“太太……太太,你醒了?那,那我昨晚上跪着守了你一晚上啊,你…怎么都不回应奴婢一声啊,奴婢是真的非常担心你情急中才会说错话的,太太,你,你现在没什么事儿吧…” “娘,你没事吧?”
芩谷向令氏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然后冷冷地看向陈氏,沉声道:“以前我还不知道呢,原来陈妈妈已经是我这青竹院里的主子了,吆喝起我的媳妇比我这个当婆婆的还要顺口。是不是就等着我噎下这口气你就想成为宏家的主子啊?”
陈氏被芩谷给吓到了,颤抖着跪下去求饶。 砰砰砰地磕头,很快额头就出血了,眼泪鼻涕齐下,看起来非常可怜。 这样的苦肉计就想让芩谷心软?做梦。 芩谷道:“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以后也不许再踏进我青竹院半步。滚——” “太太,太太——” 陈氏爬过来欲抱芩谷的腿。 陈氏比委托者年轻几岁,而且体质也好很多,身形壮硕。 芩谷很怕对方要真抱住自己了,再“不小心”“激动中”把自己给摔倒,那就大大不妙。 芩谷稍稍避开,对令氏道:“把她给我轰走。”
令氏应了一声,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在这个家就是最小品级的丫头都能给她眼色的——不受男人宠爱的女人,在后宅里就是一棵草,谁都能踩上一脚。 令氏有些畏畏缩缩地对陈氏:“陈妈妈,你先出去吧,娘她刚刚醒来很需要休息……” 陈氏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令氏:“你给我起开——” 就在陈氏要再次冲向芩谷的时候,她脚下踩着一块石子,身体一歪就再次摔倒地上。 哎哟一声,便再没有起来了。 芩谷明显感觉更虚弱了——丫的,愣是要浪费她的一点元力和药粉才摆平这个难缠的家伙。 看来委托者在这家人的心中真的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都不想她“醒”来啊。 芩谷身体晃了一下,令氏连忙扶着她到石桌旁坐下。 令氏熬的是肉粥,一碟青菜加两个馒头。 令氏看着地上的陈氏,有些不安地问芩谷:“娘,陈妈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