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一时有些尴尬,但是中年人说的毕竟是实话,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些亲戚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为难秦宇,毕竟很长时间没见了,谁知道变没变,想了也没用。不会弹琵琶的人很多,这也没什么,就是这是秦宇来到孙家后的第一件事,如果做不好的话以后一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刁难,日子一定不会太平。“年轻人是要有些爱好的,不然以后闲暇之余没有东西可以解闷。”
没想到的是,孙老爷子也发话了。其他亲戚还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孙老爷子的话秦宇也不能不在乎了。“琵琶我确实不会,但是那个我可以试试看。”
秦宇却没有丝毫慌乱,依然保持着礼貌地笑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把二胡,这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琵琶和二胡之间谈不上哪个高等一些,但是从新手的角度来说,二胡的上手难度肯定要大很多。其中涉及到许多技巧在里面,包括最基本的音准,和后期的韵味。琵琶一般人弹几个月,还是能拿出来一首曲子糊弄外行的,也不会太丢人,但二胡没有十年八年,那拉出来简直无法入耳。“二胡?你会这个吗?我都很久没有碰过它了。”
孙老爷子一愣,好似有所触动,但紧接着笑了起来。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也略懂音律,纷纷开始说了起来。“年轻人,不要太勉强的好吧?”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黑金长袍的男子,他忍不住对秦宇讽刺道。“勉强?”
秦宇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径直走了过去,拿下那一把几乎已经当作装饰的二胡,他是没想到,孙三娘的家族居然对音乐这么执着,但这方面他就是老手了。他轻轻抚摸了一下了琴身,忍不住点点了点头,对孙老爷子赞叹地说道:“全红木,黄蟒皮,这个做工……是把好二胡。”
秦宇只是简单查看一下,就可以看出这位制琴大师的工艺非凡。这种眼力让孙老爷子也有些期待起来,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没有个十年以上的钻研,很少能一眼认出二胡材质。“好眼光。”
他忍不住对秦宇赞许道。而秦宇则是对孙老爷子笑笑后,便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席地而坐,熟练地将二胡架在腿上,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嘎吱……”没想到的是,二胡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并不好听,像锯木头一样。“哎,这年轻人怎么总这么浮躁,非要不懂装懂。”
“是啊,可能只是以前见过同样的琴而已,还故意卖什么关子。”
“难听难听,实在不行还是让姐姐弹琴吧,省的倒胃口。”
在听到这刺耳的声音后,周围的人纷纷叹气摇头,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们纷纷忍不住嘲讽起来。但是孙老爷子却压了压手,让大家保持安静。孙三娘看到这一幕,心里面可以说是担忧急了,秦宇跟了她这么久,她从来都没听说秦宇会弹二胡啊!这要是丢脸了,那就完蛋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为之动容。不一会,秦宇再次拉开弓,传来的声音却变成了十分饱满的音色,整个乐曲也灵动了起来。在场的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但其中的韵味却感觉很悦耳,那种悲壮的感觉瞬间感染到了所有人。“竟然……没想到,能把这首曲子完整拉出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孙老爷子在乐曲的第一句出来的时候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越听越激动。完全不用多说,看他的样子就知道,秦宇的这首曲子已经完全俘获了孙老爷子的心,孙三娘的心也终于是安定了下来。孙老爷子年轻时经历过战乱,对二胡这种古老的乐器有着很深的感情,他自身的造诣虽然不高,但在欣赏方面可以说是行家。一般有人前来拜访,他能开口说说话就是给了最大的面子。而这个时候他居然会走到秦宇身边仔细聆听,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这首江河水,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孙老爷子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赞许之色。这一幕让其他的亲戚都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他们今天前来的目的就是想搅黄孙三娘的事。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原本打算的刁难反而成了秦宇展现的机会,也让他在孙老爷子心中地位骤升。秦宇唇角带着浅笑,这是他家老爷子最喜欢弹的一首曲子,他知道这些老人都喜欢,而这首曲子他在经历过战争后,彻底融会贯通。“难听,难听死了,你不会弹二胡就算了,这真的要吵死人了!”
可是突兀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弱男人,无精打采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虽然一身衣服价值不菲,但那浮躁的样子却完全无法遮掩。他在一听到二胡声时就显得非常不耐烦,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声喊起来,但是秦宇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来,他眼睛微闭,全身心地投入在音乐中。孙三娘悲伤的情绪被音乐调动起来,内心有所触动。而她在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后,便转过身狠狠地盯着这个家伙,满脸怒火。而男人却根本没有害怕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可是他刚说完两个字,就被孙老爷子低吼一声:“闭嘴,滚!”
老爷子声音并不大,应该是害怕打扰到秦宇,可是语气的坚定却不容置疑。这一声对于在场的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孙家没有人敢挑战孙老爷子的权威。那个男人吓得一个激灵,又狠狠地瞪了孙三娘和秦宇一眼后,才快步走了出去。被这么一闹,其他人根本没有了再次挑衅的勇气,不论心中有多不服气,都依然一言不发地完整地听完了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