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将那蒙面人的事告知两位,但考虑到苏小姐的名誉……我毕竟是个外人,所以就想,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李青虹道,“但我没想到令爱看到了我……两位定是听了她的话之后来找我了解情况,却不知为何竟对我出手?”
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但苏善君眼中的怀疑和怒意并未消失,因为女儿说的很清楚,欺负她的人就是李青虹。“我家那位家仆呢,他是怎么死的?”
苏良弼问。“花园中黑暗,那蒙面人逃跑之时夺过了那位家丁手中的灯笼……我没有注意到,不过想来就是在那时下的杀手罢。”
他的语气、神态,不管怎么听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可是苏善君也并不认为女儿是在胡说。“可是我女儿说……”“善君!”
苏良弼忙打断他。“令爱说什么?”
李青虹问,“苏二先生直说无妨。”
“那孩子受了惊吓,或许看错,或许记错,都有可能。”
苏良弼先说道。然后才轮到苏善君开口:“霁月说是你……欺负她的人是你!”
“什么?”
李青虹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苏善君愤恨地盯着他,而李青虹也并不逃避对方的目光,只是惊讶之色很快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三分的恍然与七分的严肃。“她……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苏良弼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孩子的印象未必……”这次轮到苏善君打断他:“或许是看错了,或许是记错了……或许,那就是事实。”
“苏二先生,先不论令爱为何诬……为何那样说,”李青虹本想说“诬陷”,但在出口前忙改了口,“你不如先想想,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没有道理啊!”
“人心难测。”
苏善君冷冷道,“有时候一个人做的事,连他自己都会感到惊讶的。李掌门你虽是名门正派之领袖,中原武林之泰斗,但也不见得就不会见色起意。”
反正已经说了这事,他也豁出去了,下定了决心要和李青虹说个透底,意欲从他的回应中寻出破绽。李青虹实被说得怔了怔,然后才开口:“令爱还只是个小姑娘啊。”
“李掌门你故事中的闯入者,不也对一个小姑娘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吗?”
苏善君愤怒地道。“那还请先生再想想,”李青虹说,“我如果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因为你有一个滴水不漏的故事。”
苏善君说,“而且你武功太高了,所以有恃无恐,就算恶行败露,也根本就不怕我们。对你这样的强者来说这就是一场不会输的游戏,而我们,只是可笑又可怜的弱者,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收场。”
听着兄弟的这些话,苏良弼眉头紧锁,显然并不喜欢,但他并没有让兄弟住口,只是沉默地听着。“你说的对,”李青虹说,“只要我想,杀了你们,甚至灭了你们苏家,霸占你们的女儿都易如反掌……”闻言,苏善君看着李青虹的眼神变得锐如利剑,苏良弼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警惕,甚至有不轻的敌意。只听李青虹接着道:“可是你说的也不对。我与两位自从在庐陵一晤,就将两位当作了朋友,所以才会时常来府上作客。我以为这些时日的相处,足够让二位了解我的为人,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最后再说一句,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朋友的事。不过我相信苏小姐也定然不会信口胡言的,所以我不会再辩了,你们就当确是我做了那禽兽不如之事,杀了我就是。”
言毕他倒转手中利剑,捏着剑尖,将剑柄递向了苏善君。苏善君犹豫片刻,一把接过,立时便将剑尖抵到了李青虹心口。“善君!”
苏良弼忙喊,目的是让兄弟不要冲动。而苏善君目前还没有动手。李青虹说:“杀了我之后,我师父定会前来查问……”苏善君打断他,“索老前辈定会杀了我们为你报仇……你是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不敢杀你了吗?”
“不,不是。我只是不想师父因此事而困扰,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所以还请两位对我师父说,我是死在今夜那闯入者的手下。”
说完,李青虹缓缓闭上了双眼。“你知道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所以才敢这样的。”
苏善君的语气变得激动。李青虹闭着眼说:“我只想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他向两边抬起双臂,就像是在迎接死亡,“动手吧。”
除了女儿的话之外,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而女儿,正如兄长所说,只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再说李青虹的故事目前没有任何的破绽,确实存在一个闯入者,一众巡夜家丁的目击和李青虹剑身上的血迹皆可证明这一点。所以苏善君下不了手,他害怕错杀好人,这样不仅他自己良心上过不去,而且也对不起苏家,对不起兄长多年的苦心经营。“让我来!”
苏良弼一把夺过苏善君手中的长剑,挺腕前刺。宝剑锋锐,剑尖像插入沙地一般,极为顺畅地没入了皮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