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当年救了我,现在又救了我娘,要不是我娘还下不了床,她都想给师父跪下了。”
“那是自然的,想来她让你替她跪了吧?”
郭长歌笑道。曲思扬一脸无奈地点点头,推门进了房间,坐下趴桌上歇息。郭长歌让人去烧了热水送来,他自己泡了壶茶,对曲思扬道:“你继续说吧。”
曲思扬吹了半天热茶,又饮下半杯才开口道:“当年成峙滔从皇宫带出去孩子就是我,那时你父母救了被官兵追捕的我们,我们一直都待在你家里,直到你出生时还在。”
郭长歌点点头,把她的茶杯添满,道:“这我大概知道啊,师父说这些了?”
“说了……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的重点是,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面了。”
曲思扬解释道。“那怎么了吗?”
“那说明你我之间很有缘分呀。”
郭长歌接着点头,也笑道:“要说缘分,我们能在聚宝坊再次相遇才叫有缘分呢。”
闻言,曲思扬笑得很开心,但随即又敛起笑容道:“可后来官兵还是找到了我们,让你父母也受到牵连,那时是师父救了我,可没能救下你娘。”
郭长歌轻叹一声,“这对师父来说也是极大的遗憾吧。”
“那是当然的啊……”曲思扬道,“你知道吗,师父他好像喜欢你娘。”
郭长歌皱了皱眉,“别乱说。”
“我没乱说……”曲思扬喝了口茶,“我娘让师父给她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师父说她记得那时你娘照看我,然后就一直在说你娘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郭长歌皱眉听着,曲思扬看着他接道:“我娘虽然完全不知道他说的人是什么身份,但也不打断他,只默默听着,等他终于说完了关于你娘的许多事,我娘才很有兴趣地问他,他说的那个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我那时自然知道师父说的人是谁,但没有多嘴,让师父自己说了,然后他又讲了他和你父母相识的经过,从头一直说到他把我带给我养父母抚养为止……我倒是没发觉,师父他一直都这么能说吗?”
郭长歌摇摇头,“他在我认识的人中,除了小艾,话是最少的了。”
曲思扬道:“那或许因为我娘和他是同龄人吧,再加上我娘听他讲那些故事时表现得很感兴趣,还一直问这问那,甚至追问一些细节……”郭长歌给自己倒好茶,一边啜饮一边说道:“看来师父也挺喜欢你娘嘛,不然也不会那么一反常态的说那么多话。”
曲思扬听得出他有些阴阳怪气,也不生气,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在乱说,但你要在场就会不会这么觉得了。开了个头之后,师父就一直在说有关你娘的各种事,而且越说越来劲。我娘问的明明是我的事,我都感觉被冷落了呢。”
郭长歌皱眉不语,曲思扬便又道:“那也没什么,就比如有一天你和我成亲了,也未必不会有人喜欢你,或者喜欢我呀。那又能怎样,有什么好忧虑的?”
郭长歌摇摇头,“倒也谈不上忧虑,只是有些吃惊。”
曲思扬顿了片刻又提起:“我娘对你娘也很感谢,听到她的遭遇后都哭了呢。”
郭长歌有些悲伤地垂下视线,“毕竟我娘照顾了你一段时间,那时你刚出生,要是那段时间没有她,三个男人根本不会照看婴孩,你可能都活不下去。”
“不止因为这个,还因为我娘在感谢师父时,师父说当年他会管我,全因为你娘让他照顾好我,就在她……”曲思扬的轻快的语音忽然顿住。“她临死前,是吧?”
郭长歌勉强笑道,“我没事的,你不必太顾虑。”
曲思扬点点头,但表情十分悲伤,沉默片刻后道:“我不敢告诉我娘是朗头把她伤成了那样,毕竟朗头是你……”郭长歌打断道:“没事的,明天我去解释。”
“为什么得是你,我觉得让成峙滔去解释吧,朗头的事他最清楚了,也只有他能解释清一切。”
曲思扬道。虽然觉得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母亲万一迁怒郭长歌,反对他们两个的事该怎么办。郭长歌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他顿一顿又道:“对了,成峙滔有没有去见你娘?”
曲思扬摇了摇头,“我娘倒是最先就问起他了,我说他没事,不必担心。可他一直没来看我娘,他们之间不是那个……实在有些奇怪啊。”
古云儿是成峙滔布局之中的弃子,郭长歌向揭穿这一点时,成峙滔并没有否认。那时愤怒的郭长歌让成峙滔亲口向古云儿解释一切,现在看来至少今晚成峙滔是没勇气去的。“他们之间也没什么。”
郭长歌对曲思扬道,“那都是多年前的旧情了,你娘或许还记着些,但成峙滔早就不是原本那个,与你娘青梅竹马的少年了。”
“是么……”曲思扬眉头缓缓舒展,“好事呀,我也不想让我娘和成峙滔再纠缠不清。”
“的确是好事。”
郭长歌道,“你再给我说说,关于我娘的事师父还说了些什么吧。”
曲思扬想了想,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很多细节我可以慢慢告诉你,但有一件我不太明白的事,或许你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
“师父说完你娘的事之后,十分悲伤地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问了我娘一个问题,我和我娘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问。”
“问什么了?”
“他问我娘相不相信有来世。”
郭长歌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曲思扬忙问:“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郭长歌摇摇头,“只是他也那么问过我。师父酒量很好,喝再多酒也从不会有其他什么反应,只喜欢睡觉和问人这个问题。”
曲思扬皱眉道:“究竟会是什么意思呢,我若不能弄清楚,恐怕这几天都睡不好了。”
郭长歌笑问:“你没有顺便问问吗?”
“我问了,但师父什么都没说。”
曲思扬道,“当时我又使眼色想让我娘问,毕竟她之前细问了好多事师父都给她回答了。可我娘也是奇怪,其他的事她都表现的那么感兴趣,单单这件事她好像忽然一点都不好奇了,还示意我不要再多问。”
“那是因为古姨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郭长歌笑道,“你好好学着点吧。”
“哼。”
曲思扬白了他一眼,转开了脸不想理他。郭长歌忽然起身,道:“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去找……找少庄主说点事。”
“等等。”
曲思扬叫住他,“我还有事问你呢。”
郭长歌只好不情愿地转回身来,心想还是逃不过,装傻道:“你想问什么?”
“百生和少庄主他们怎么回来的我还不知道,还有小晴姐怎么没回来,她没出什么事吧?”
曲思扬满脸担忧地问。“她能出什么事,她好得很,只是自己不想回来。”
郭长歌道。“不想回来?”
曲思扬不理解。“放心,她会回来的,我不说了有办法吗,你不必操心。”
“所以说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曲思扬有些激动。“其实你已经知道了。”
郭长歌道。“什么啊?”
曲思扬莫名其妙。“不是你说的吗,成峙滔最了解朗头了,所以最好由他去向你娘解释一切。”
“这和你说的办法有什么关联吗?”
曲思扬皱眉问。“我和你的想法类似,你觉得只有成峙滔才能解释清有关朗头的一切,”郭长歌道,“而我觉得,也只有他能终结有关朗头所作所为的一切,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