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也抬了起来,想要去抱眼前的人。 但是她刚有了动作,忽然,腰间就是一紧。 下一秒,就被拉扯进了一个怀抱中。 淡淡的娑罗花香弥漫开来,萦绕在鼻翼。 气息一如既往的清冽,让人安心。 这怀抱虽然微凉,但偏偏又十分的温暖。 被这样抱着,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没有消失。 也没有穿透。 更没有化为星辰点点随风而去。 是真的。 君慕浅的神情恍了半晌,才慢半拍地抬起手来也抱住了眼前的人。 当感受到那真实的触感之后,她这一年来所强撑着的坚硬外表在一瞬间崩塌。 喉咙全被酸涩堵住,一低头,泪水也滴滴而落,沾染了衣襟。 像是在确认一般,君慕浅的手攥着那绯衣,一声接着一声地唤:“容轻,容轻……” 可她又害怕她的力气太大,会伤到他,不由自主地又放了手。 “我在。”
听着这几声唤,容轻亦是无法自控住。 有了七情六欲之后,他才知晓什么是人间悲欢。 他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又低又哑:“慕慕,我在。”
“我一直都在。”
他也晓得她的害怕。 当初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委实是过于残忍了。 那时他想的却不是他要死了,左右他活了太久,漫长的岁月无趣而又平淡。 他想的是,他那么一走,没有人能照顾好她了。 她的性子那么要强,没了他,可该怎么办啊。 他舍不得她,他还是回来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走了。 他会陪着她,永生永世。 容轻阖眸浅笑,他又重复了一遍,恐吓到她,嗓音轻柔:“别怕,慕慕,我在。”
这便是爱,刻骨铭心的爱。 因为有了爱,生离亦能相拥,死别也可重逢。 君慕浅将头埋在他温热的胸膛处,用力地感受着这熟悉的温度之后,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心一放松,身子自然也松了。 容轻的心一向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空出一只手来,轻抚着怀中人的背脊。 声音低柔,轻哄着:“慕慕,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可容轻也知晓这种害怕绝对不是咄嗟之间,就可以抚平的。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你还活着。”
君慕浅哽了半晌,才终于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她无声地笑,“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她所做的一切,终究没有白费。 哪怕气运皆散,哪怕灵根崩毁,哪怕生机消失,能换他回来,也是值得的。 有他,有她。 无他,她走遍三千位面,也要把他找回来。 二十年来,她为复仇而生。 后面的日子,她只想为他而活。 一生所爱,死亦不休。 “慕慕……”听到这句话,他臂膀用力地抱着怀中的人,嗓音却是罕见地颤抖了起来,“我怎么能不爱你。”
是啊,他怎么能够不爱她。 这个用心爱他,用命守护他的慕慕。 天底下最好的慕慕。 君慕浅的喉咙也哽了一下,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了有半晌,她抬起头来,盯着面前颠倒众生的容颜半晌,声音闷闷:“你让我很生气。”
生气固然是有,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她只后悔不是她先找到指路人,那样的话,他也不会给她当死劫。 容轻神色一顿,他有些好笑于她不自然的表情,但还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是我的错。”
君慕浅微哼了一声,并不放过他,眼神凶了几分:“错哪儿了?”
“嗯——”容轻稍稍沉吟了一瞬,旋即微微一笑,“慕慕说我错哪儿,我便错哪儿,慕慕想要怎么惩罚我,我也甘之如饴。”
顿了顿,又道:“只请慕慕原谅我。”
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第三次道:“别把我挡在屋子外面。”
君慕浅:“……” 什么? 不妙!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家美人这么一回来,这么会说话了?! 这她招架不住啊。 君慕浅瞅着他,瞧见他眉梢处蕴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微一流转,已是瑰丽动人。 她视线下滑,又发现因为她先前攥着他的衣服,将扣子扯开了几颗。 弧度美好的下巴之下,是精致诱人的锁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细密的肌理分布。 君慕浅神色僵了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不要脸。 又开始用美人计欺负她了。 “可我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呢。”
君慕浅偏头,小声嘀咕,“你肯定心里很得意的想,本君这么美,只要一看本君的脸和身体,慕慕定然不舍得惩罚本君。”
容轻:“……”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这样想过。 他要是这样想,还能进的去门么? 容轻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和头疼,但他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只能说六个字:“慕慕,是我的错。”
看着绯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君慕浅忍着笑,决定还是不逗弄他了。 她忽而踮起脚尖,对着那绯薄的艳色咬了下去,直到渗出鲜血,算作了惩罚。 甜味弥漫开来,她抱住他修长的脖颈,又哼了一声:“本座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容轻更感好笑,他按了按唇,清淡的眸光转柔,便那样凝视着她:“那就多谢慕慕原谅我了。”
他的唇原本就是绯色,此刻添染了鲜血,衬着白皙的肌肤,更显靡丽,让人心动。 “你当然得谢谢我了。”
君慕浅觉得自己可以得寸进尺一下,“以后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
“是是是。”
容轻也从善如流地哄着她,眼神缱绻,“都听慕慕的。”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二人。 他们静静相拥,静谧安然。 此刻,那些死里逃生的灵修们也不敢再欣赏如此如画的一幕,都悄悄地跑了。 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再发生什么突变? 本想着能够借助这一次灵道大典获得进入上五域的机会,却不曾想到差点丢了性命。 不过片刻,整个灵道城内就成了空荡荡一片。 唯独剩下了药无法、司青玄、祖罗和天域的少年领主。 “哎哟,酸,真酸!”
药无法感觉到自己牙根疼,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老夫果然是老了,都看不下去了。”
司青玄也很心塞,不过他想着他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就又活过来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君慕浅才直起了腰,却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索性,她想着她也不需要什么脸。 桃花眸转了转,又伸出了手,声音很软:“轻美人,抱。”
容轻眉梢微挑,心情也是很愉悦,将眼前的人横抱了起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唇角微弯了一下:“小懒包。”
“我不管,反正你说了,在你面前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君慕浅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甚是蛮横道,“我以后就不走路了,你抱着我。”
“嗯。”
容轻眸光隐笑,一概答应,“抱着你,以后我就是慕慕的腿。”
药无法:“……” 司青玄:“……” 故意的吧? 非要往他们心上插刀子是什么意思?! 气氛正暧昧着,忽然,响起了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 “啊——!”
过度的疼痛,让云洛然从昏迷中又疼醒了。 她身上一片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眼睛也凹陷了下去,血泪交加。 一醒来,云洛然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对君慕浅的恨意。 她也不想活了,她现在就想拉着君慕浅一起死。 “君慕浅!君慕浅你杀了我!”
云洛然凄厉地叫,“君慕浅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诅咒你下十八层炼狱!”
一声声惨叫震破云霄,可却没得来任何怜悯。 “哦,倒是忘了——”君慕浅也瞬间从诱人的男色中抽出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