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蔚蓝虽然不习惯,但两人还在同一屋檐下住着,不同房也没什么。
只是明知罗兰对秦森有想法,却不得不放任他们二人独处,这一点令人挺不开心的。
为防止自己陷入丑陋的嫉妒中,葛蔚蓝索性暂时不去管秦森了。
近日,葛鸣阳补习一事迫在眉睫。
好不容易劳烦了曹柊衍,人又不是在读学生,还抽空给做家教,完全是打的感情牌。
可耐不住葛鸣阳那死小孩不配合,补习地点是对方家里,他不肯去。
时间都约好了,就没有中途爽约的道理。
第一天,是葛蔚蓝亲自上阵,押着葛鸣阳出发的。
他虽然各种不情愿,但由她拉扯着上车,倒不敢动手反抗。
开车的是老齐,看一眼地址就笑了,说那是富人扎堆区。
等到了目的地,葛蔚蓝抬眼一看,果然是不一般。
街道格局和建筑规模,与那种住户密集的小区是不一样的,更讲究空间感和隐私感。
没想到班长的家庭条件这么好呢?不过他和莫白是邻居,两者应该是差不多的。
想想莫白学长,海归学霸,有着高薪工作,自己搬出去住,买的别墅还是跟秦森同一片的。
人比人,比不得。
葛蔚蓝捏捏小拳头,家里没矿的她只能好好经营花店,争取多存点钱,以后也能买个属于自己的蜗居。
身边人都这么优秀,总不能她还在原地踏步吧,有没有点追求!
葛蔚蓝带着葛鸣阳进去,巧得很,今日莫白也在。
估计他是知道下午补习,特意等在这的,仿佛料定了葛蔚蓝会跟来。
而且曹柊衍家里还有父母在,他没搬出去住,大周末的全在家休息呢。
曹妈妈非常客气的给招待了果汁,自己闲来无事榨的,加入点益多菌,健康又好喝。
葛蔚蓝跟他们寒暄几句,就被曹柊衍带书房里去了。
葛鸣阳虽然全程面无表情,但碍于外人的地盘,到底没有闹脾气。
她突然有点明白班长这么做的意思了,一来可能是他比较方便,二来,是制止住问题学生的‘个性’张扬。
任何人,在陌生环境,面对不相熟的人,多多少少会克制收敛点。
葛蔚蓝不方便在场,以免愚蠢的弟弟跟自己唱反调而当场走人。
她匆匆打量两眼书房,就提出告辞。
大户人家底蕴深厚,这书架子的收容量也是厉害,要是葛鸣阳愿意接受‘改造’,想必会有不少收获。
莫白陪同她一块儿出来的,两人徒步往街上走。
“真希望是我替你弟补习。”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葛蔚蓝扭头看他:“学霸之魂蠢蠢欲动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未免太浪费师资力量了。”
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海归做家教。
葛蔚蓝胸无大志,希望葛鸣阳能随便考个大学就成,起码弄到证书,出来好找工作点。
虽说现在大学生满地走,各行业竞上争力也大,文凭未必有用,但是没有文凭,连个后路都难寻。
“你带着弟弟过来,我负责接待,周末爸妈都在家的。”莫白笑了笑,眯起眼睛:“就像……见家长一样。”
“……”这话她没法接。
葛蔚蓝摸摸鼻子,哈哈两声:“那我被赶出去岂不是很惨,完全配不上好么!”
“怎么配不上?”莫白挑挑眉,半真半假道:“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去。”
“别别别,我家里有人了。”葛蔚蓝叹口气:“学长别那我寻开心好么。”
就算是开玩笑,也有引诱的嫌疑好吧……
莫白嗯了一声,倒没有失落的模样,笑了笑:“他对你挺好的,我看见了。”
好个卵。
葛蔚蓝内心吐槽,学长却不是好的吐槽对象,只能笑笑不语。
莫白要开车送她回去,也被她婉拒了。
“我不回店里,还要上别处溜达一下。”葛蔚蓝挥挥手:“大好周末,可不能占用你太多时间。”
对她的推辞,莫白没有坚持。
他也没说什么愿意等之类的话,这种状况下,任何承诺,都是一种负担。
葛蔚蓝成功把弟弟给到信任的人身边,可算是松了口气。
曹柊衍那边,一旦葛鸣阳有什么不配合,会第一时间通知葛蔚蓝。
希望他俩能好好相处。
这会儿,她没别的地方去,还是打算回店里的,刚才对莫白说的不过是推托之词。
步行街那个店铺,开业没两日,顾客稀稀疏疏的。
葛蔚蓝把所有的花草全部用灵水浇灌过了,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招揽客人。
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客流量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附近的人还没习惯街上多了个花店呢。
葛蔚蓝有过一个店铺的经验,故技重施,挂上给花草免费治病的牌子,随后坐等‘病患’上门。
店里招的三个店员,目前都闲着,就在熟悉学习各类花草知识。
葛蔚蓝设立了店长,是个黑长直笑容甜美的女孩,名叫艾可钧。
都是年轻人,活力满满笑容灿烂,亲和力也不错。
一开始,来找葛蔚蓝‘看病’的人没几个,因为许多人养植物是一时心血来潮。
养不活那也无所谓,死了还能买新的。
渐渐的被免费所吸引,还是来了一些。
过个两礼拜,消息传开了,给植物看病的牌子才真正被注意到。
这样一来,葛蔚蓝便身不由己的忙碌起来,同时,她还得抽空过去如云小区那边。
免费措施这种事,总不能厚此薄彼。
整整半个月,葛蔚蓝没跟秦森一个屋子,只在他被失眠折磨的受不了时,她才过去‘哄人入睡’。
按照罗兰的说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依赖葛蔚蓝这个助眠器。
不过身体需要睡眠,得保证秦森有那个心情和精力,治疗才有后续。
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她才能过去。
也不能在葛蔚蓝房间,而是她通过镜子后的走道,去到秦森屋里。
躺床上等人睡着之后,直接离开。
就跟他们初相识的状况一样,葛蔚蓝陪睡,然后自行撤退。
罗兰的催眠术大概是遇到了麻烦,半个月下来,她尝试了多种方法,却没有见效。
每两天,秦森就想召唤葛蔚蓝过来。
因为失眠影响到他白天的状态了,他心浮气躁,对一切不耐烦。
秦森本就不抱有期待,他即将失去最后一点耐心,希望罗兰停止她的步骤,别做无用功了。
可罗兰不会同意。
“森,你有秘密不愿与我分享。”她漂亮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失望。
催眠师最起码要打开对方,可秦森是拒绝的。
面对问话,秦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回答。
“ok,你把这事告诉给葛蔚蓝了么?”她接着问。
“跟她没关系。”秦森出声了,道:“如果我愿意说,我的心理医师就不会被解雇。”
哪还轮得到她这个所谓的催眠师登场。
罗兰有些受挫,“可是我为你学了四年,至少给我个机会?”
“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如果你能动用你的能力,撬开我的嘴巴,让我愿意。”
秦森往椅背上一靠,抬了抬下巴:“很显然,你失败了。”
是的,她确实失败了。
好的治疗师,应该让患者主动坦诚以待,而这个前提是信任与亲近。
通常这种需要被开导的人,心理防线也很高,不会轻信于人,甚至厌恶被刺探内心。
罗兰不得不想办法曲线救国,在这时,她把目光对准了葛蔚蓝。
她很好奇,因为什么原因,这个女人能让一个患有失眠症的人睡着。
“介意我催眠一下你么?”罗兰满脸认真。
葛蔚蓝闻言一愣:“我?”
“嗯哼~”罗兰在桌上摆开她的小物件。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葛蔚蓝不解并且拒绝:“我不要。”
罗兰抿抿嘴,一手把玩自己的卷发:“或者你愿意告诉我,秦森的心结?”
葛蔚蓝听到这就懂了,这个女人碰壁了。
秦森的心结,说白了就是缺爱。
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在意。
他内心深处,渴望来自母亲的关注与爱意,可惜求而不得。
这就算了,他说他妈想弄死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如何,但那份爱恨交织的浓烈情感,在他幼时充斥所有。
人死了,一切成为死局,没得挽回,没得宣泄。
在葛蔚蓝看来,这事也不难,只要秦森别在乎什么爱不爱的了,不在意那个母亲,一切自然云淡风轻。
可她没经历过这个,她不是当事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小时候父母健全的葛蔚蓝,才有现在的轻松看待。
哪怕离婚了各过各的,谁也不主动来问候她这个女儿,没所谓,没关系。
而秦森不同,他至今仍然不解并且愤恨,这份情绪伴随他太久,近乎偏执。
也许是小时候没有建立比较全面的成熟的心理,是很容易钻牛角尖的。
“我不能告诉你,我没这个权利。”葛蔚蓝才不干这种越俎代庖的事儿。
罗兰既然找她,说明在秦森那惨遭拒绝,这种情况哪轮得到她多嘴。
秦森的心结,就是他的雷区,谁踩点都得爆炸。
就像一个自尊心特强的穷人,容不得人问他为何贫穷。
而同样贫穷的葛蔚蓝,起码曾经富有过,现在又能从其它地方转换‘资金’。
她不需要父母关怀,有奶奶有朋友,有健康的双腿,就够了。
没有得到过的秦森,内心一直贫穷,所以比谁都在意。
并且他从小家境优越,外貌出众,顺风顺水,以至于很难从身边其它事物中提取幸福感。
更别说转换这种高难度操作了,这么一想,这家伙还是蛮值得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