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 贺惜玲这才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忙整了整面容,故做镇定地道:“打开给我看看。”
她不敢伸手去碰,只敢吩咐侍女。 侍女不疑有他,立即打开纸条,入目看了一眼,她就不敢再看,把纸条全打开展示在贺惜玲的面前,然后自己掉转头不看。 贺惜玲对于侍女这举动颇为满意,这才正眼看向纸条,只看第一句,她就怒道,“这是谁在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侍女忙低下头,写这纸条丢进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居然说少爷和姑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还说少爷对姑娘怀有坏心,这怎么可能嘛?少爷对姑娘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就连老爷都未必有少爷对姑娘那般好,至少姑娘想要月亮,少爷就不会摘星星。 贺惜玲忍着怒气把纸条从头看到尾,这里面说的话全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居然还说自己被设计私奔也有兄长的手笔在,还说兄长害她是为了夺家产,这简直是挑拨离间故意破坏他们兄妹的感情。 “胡说,全是胡说。”
她不再顾忌纸条上是否有毒,一把夺过侍女手中的纸条就撕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地踩了几脚,心里的愤恨之情这才稍解。 “姑娘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侍女在一旁劝解道,既然觉得是胡说,不理会便是,她不明白姑娘到底在气什么? 只要坚定地相信少爷就好了嘛。 贺惜玲依旧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如果兄长是不可信这人,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爹娘吗? 可他们在自己要重回解家的诉求上意见并不统一,这样的爹娘让她如何敢全心全意的依靠? “姑娘,到了府衙了,我们要下马车吗?”
陷入沉思不知道时间过得飞快的贺惜玲闻言,掀起车窗帘子,看到府衙那令人生畏的石狮子,她猛地缩回头,突然大喊大叫道,“回去,赶紧掉头回去。”
侍女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在怕什么?但她是下人,不能不听主子的号令,于是吩咐马车夫立即掉头回府,不然怕姑娘会发飙,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会是他们。 马车又再度起程,贺惜玲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抱枕上。 这一放松,她开始将自己这次回家后兄长的表现在心里一一回现,以前一直没有察觉的细节现在一想处处都是糟点,就好比兄长怂恿她来告常曦,但在她要出门之际,他却突然有要事处理不能陪她一道前来,这是……在把自己当枪使啊…… 这种想法的口子一开,兄长对她不怀好意的证据似乎一抓一大把,她这会儿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她再也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兄长了。 就在马车即将到达贺府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厉声地道,“今日之事,谁若是走露风声,我就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听到没有?”
这厉声喝斥,侍女和外面的马车夫都听得清楚,心惊之余,他们忙应声,“是,姑娘,都听到了。”
贺惜玲这才放下心来,她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兄长起了疑心。 马车一回到贺府,贺宵就收到了消息,眉当当时就蹙紧,“没进府衙告状就回来了?”
“是,姑娘说头疼得厉害,一回来就先回院子里躺着了,夫人正急着过去探望。”
贺宵听后,眉头皱得更紧,这贺惜玲到底在搞什么鬼?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她居然退缩了,怪不得会如此愚蠢,这不是在坏他的计划? 此时的贺惜玲却是趁机缠着贺母单氏要一个答案,“娘,您告诉我,哥他是不是私生子?”
“谁跟你说的?”
单氏疑道。 这事被他们夫妻刻意掩盖过去了,也没有跟他们兄妹二人说过,就是怕他们生份了,虽然她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自问待贺宵也是不错的,这些年贺宵的表现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对于这个儿子也渐渐多了一丝真心。 “娘,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贺惜玲趁机缠着母亲追问。 单氏看女儿这样,显然是信了几分的,生怕她被外人挑拨与贺宵生份,于是道,“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哥虽然不是从为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但这些年他待为娘待你都是没得说的,你可不能没良心听了别人的挑拨就与他有隔阂。”
在母亲这里得了确切答案的贺惜玲,顿时对那纸条上的话又信了几分,虽然知道掷纸条给她的人一定是不安好心的,但她自以为宇宙第一好的兄长也没安好心,这么一想,她在被子下的拳头握得很紧。 凭什么她要被别人耍得团团转? 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她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一定! 只是在母亲的面前,她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看母亲这个样子,一定没有怀疑过贺宵的好是装出来的,于是她微笑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因此跟哥生份呢?只是求了个答案,我好心里有数不上外人的当。”
单氏看到女儿这样,以为她学聪明了,“我儿果然长进了,你哥就是你的后盾,等爹娘百年归老后,以后你若是受了委屈也只有他能替你出头,为娘只盼你们都能好好的。”
“娘,看您说的,女儿只想您与爹长命百岁。”
贺惜玲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可是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里一片冷意。 外头隔着帘子刚好听了这两句的贺宵这才放下心头巨石,看来贺惜玲是真的病了,并不是临阵退缩。 于是,他掀帘子进来,一脸急切地道:“惜玲,听说你病了,可有哪儿不舒服?赶紧说得哥听。”
“哥,我头疼。”
贺惜玲立即撒娇道,“要哥给我揉揉。”
贺宵这才心疼地上前给妹妹揉起额头,那宠溺的表情只要眼不瞎的都能看到。 单氏看了一会儿这兄妹俩腻歪,最后含笑地先回去了。 看到贺母出去了,贺惜玲这才一脸可惜地自责道,“哥,这次我办砸了,都怪这破身体在外面吃多了苦头,这才不中用……” “惜玲,这不怪你。”
尽管心里想要骂娘,但贺宵还是装做一副好兄长的样子,“这次不成,下回再去便是。”
贺惜玲闻言,心里的怒火顿时高涨,这还是要把自己推进火坑里啊,贺宵,你的心真毒! “好,等妹妹病好了就去,一定要把常氏那个贱人整死。”
一如常曦预料的那样,兄妹俩开始了互相算计,不过常曦在听到贺惜玲是去了府衙门口这才折返的,顿时就知道这兄妹二人是要拿茶砖违制的事情来做文章。 这事情原皓说过急不得,所以她也不能去催解晋,毕竟解晋现在的身份都未明朗,她不能自私地把他的计划都破坏了,所以还是那句老话——等,除此外没他法。 既然能让她等,那就代表这事的成功性是极高的,那她也惟有尽量拖住这兄妹俩的步伐,在没有确切答案之前不让他们把这事闹大,不然真会让他们坏了事。 不然只需说服皇帝一人的事情就会变成群臣来回扯皮的事情,变数就是这样产生的。 到时候茶砖别说打开国内市场了,只怕出口都成问题。 常曦瞬间拿定了主意,不但要挑拨贺宵与贺惜玲的关系,还要挑拨贺宵与贺父贺母的关系,这人的狠毒程度在贺惜玲之上,那就先让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