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橡胶树种在宜阳能成活吗?”
解晋有此疑问。
常曦一边跟着学侍候这种树,一边道,“据他们兄弟说能活,但应该不会活得太好,大宇最南边的琼岛更适合他们生存。”“那就试试吧。”
解晋帮着常曦给树浇了水。
常曦乐得在一边看,真是纡尊降贵啊,这几颗橡胶树有福了。 “运树的船安排好了没有?”听到解晋问,她立即回答,“跟徐会长借了几艘空船,应该够用,只是琼岛那边的地没问题吧?”
“周南已经安排好了,你挑个管事过去,不能全指望当地人,不然被他们吃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人事任用上,解晋从来不插手。
常曦点了下头,她也正有这个意思,人选已经在挑选当中,她打算每三年轮换一次,不让这管事有机会跟当地人一起欺骗她,毕竟离得有点远,人家真要瞒她,她将很难发现端倪。 琼岛毕竟离宜阳城太远,不是很多人想去,但也有些有远见的人热衷竞争这个岗位,毕竟钱多,时间只需三年,最后经过测试加面试后,常曦很快就决定了人选。 特意挑了一正一副两人,这两人的禀性完全相反,可以说天然就不会结成同盟的两人。 这事情安排妥当后,她就将大批的树苗以及剩下的成年树连带人都装上船,运往琼岛。 三月底挑了个好日子,纺纱工坊正式开业。 这次开业比上回茶砖工坊工业要盛大得多,除了照例请附近村民吃一顿开业饭之外,还请了不少人前来助贺。 官老爷就请了不少,知府张大人,宜阳城父母官周大人、还有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些武将也请了,自然也少不了原皓这个有业务往来的官员。 还有徐会长率整个宜阳商会的人前来恭贺。 这热闹吸引了不少宜阳城的人特意过来观看,有些没来过这里的第一次看到这两大工坊驻立在此,外面还有个热闹又繁华的市场,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这里可比城里要热闹得多。 张大人借机视察了这两座工坊,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视察,但每次来都会有巨大的变化,这让他颇为心喜,跟身边的其他官员道,“这模式可以搞啊,我看这里的百姓教化比别处都好,过段时间钦差要来,可以重点让他看看这里。”周大人的眼睛一亮,教化也是官员的考绩之一,“大人说的是。”
对于这些,常曦只是笑而不语,官老爷说话,除非必要,她绝不插口,本份守得好,她在不少人那里都留了个好印象,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一但真的惹恼了她,那么人家的獠牙就会露出来。 而柏氏却是紧跟着常曦,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颇为放不开,遂只能羡慕地看着常曦还有那个郑娘子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分从容不迫的本事。 热热闹闹的闹了一天,这开业大典方才过去。 常曦没有回别院,而是在工坊后面的屋子里歇下。 洗后的头发一边散开等干,一边听东篱说,这段时间常大斗和李氏又去讹了陶嬷嬷三十两银子,“这已经是第四回了,我算了算,前后那姓陶的嬷嬷已经给了超过百两银子了,常娘子,那嬷嬷估计要做什么了,不然这钱经不过这样给。”
不过一个嬷嬷如此有钱,也让众人咋舌不已。 小桃甚至还算了算,“常娘子,不对啊,就算京城的世家大族里给体面下人更多的月例银子,她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啊。”
“这钱简直就是多得过份。”
虎妞道,“不会是偷了主家的东西变卖得来的吧?”
“那她为啥要一直给那对黑心夫妻钱?之前为了害我们常娘子还花了几百两银子,那钱总不能是假的吧?”
小桃不明就里地道。
东篱瞄了眼一言不发的常曦,轻咳了一声,示意小桃不要再问了。 常曦却在这时候道,“虎妞的怀疑有几分道理,东篱,你让二狗子盯紧点那嬷嬷,看看她可有偷偷去典当,如果有,立即回来禀报。”东篱应了声“是”,不过她自己也是下人出身,所以还是不太相信,“常娘子,主子的东西一向都有分人管理,这嬷嬷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一个喜欢替主子拿主意的下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常曦讥诮地应了一声。
想想这话还是有道理的,东篱就不再以己度人。 陶嬷嬷确实是苦不堪言,从京城带来的银子已经捉襟见肘,她如今是恨不得咬死常大斗和李氏,可又怕他们会到京城去胡言乱语,到时候有些秘密就会藏不住了。 “嬷嬷,我看你今晚已经走神了不下二十来回,你若是累了先回去歇吧。”韩咏珠板着脸道。
陶嬷嬷叹息一声,她知道姑娘这是烦她了,也对,上回原皓来过一次之后,彻底不再搭理自家姑娘了,姑娘心中有怨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趁机道,“姑娘,我们回京吧,”眼看自家姑娘要拒绝,她忙道,“回去后就让夫人去长公主府催婚,毕竟姑娘的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婚了,等真正成婚后,你与未来姑爷的感情也会慢慢好的。”韩咏珠眼珠子转了转,“这样真的行?”
陶嬷嬷看到韩咏珠意动,当下立即大力劝说起来,直把韩咏珠说得晕晕乎乎的,好在还有最后一丝清明,韩咏珠没有立即答应。 侍候了韩咏珠睡下后,她借口为韩咏珠整理首饰盒,把里面不起眼的首饰暗藏在衣袖里,现在只能用这个先救救急,反正自家姑娘这么多首饰,少了一两件不起眼的,她也发现不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以她驾轻就熟。 而韩咏珠却一无所知。 二狗子那边第一时间掌握了消息后,就立即传了回去,东篱看得瞪大了眼睛,没敢迟疑,赶紧就去禀报在纺纱工坊视察的常曦,不过她到的不是时候,常曦正在台上讲话。 这样的场合,她不能上前去汇报,只能先耐着性子坐下来细听。 纺纱工坊一开始就招了近百名女工,女人多了,是非就多,很多规章细节都早早定好,跟茶砖工坊一样,所有女工都要求每天抽出半个时辰去学认字,这让不少女工都哗然不已。 家里已有孩子的女人忙站起来道,“能不能把识字的机会让给我孩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学认字干嘛?”
“不可以。”
常曦直接就否认掉,看到那女人一脸的郁卒,有些骂骂咧咧地坐下来,看得出来是那种农村的碎嘴妇,对于这种人,常曦天然是没好感的,但工坊太大,需要人手太多,招人条件就得放宽,不然招不够这么多人。
“我再重申一遍,我这里不要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没有学认字的上进心,趁早离开工坊才是上道。”这番话震慑了不少想偷懒的人,就连刚才那妇女也不得不端正态度,她丈夫就在周大人组织的施工队里,是因为丈夫说这里招人,她才会说服了公婆过来报名,能多赚一个钱也是好的。 更何况包吃包住的工作去哪里找?如今夫妻俩还能三天两头见一次,她就更不想被辞退。 开完了会,常曦从高台上下来,看到东篱凑近,“有事?”
东篱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常曦微眯了眯眼,原来真是贼啊,“派人去把她当的东西赎出来。”
“我这就去办。”
东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生怕迟则生变。 结果,还真的生变了,傍晚时分,她一脸愧疚地前来给常曦汇报,“常娘子,我们迟了一步,二狗子说,那嬷嬷前脚刚当了东西,后脚就有人去赎了,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也在盯着这嬷嬷。”
常曦闻言,放下手中的笔,“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是友军,赎不到就算了。”
她并不一定非要将证据掌握在手里,反正知道那陶嬷嬷过得不好,她就满意了。 另一边厢的原皓拿着手上两件不起眼的首饰看了又看,他不记得韩咏珠有没有戴过,但她身边这嬷嬷偷卖她的东西,她却是半点也不知情,这样的女人娶回家来有何用? 只怕将来他的府邸会被她管得只剩个空壳了,她还不知情呢。 况且这么蠢,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与亡妻生的一儿一女,有这样的继母,儿女将来的前程都堪忧。 把这两件不起眼的首饰扔到桌上,他吩咐道,“找个匣子收起来,将来带回去给母亲看。”
顿了顿,“还没有查出来那陶嬷嬷为何给钱常氏的父母?”
展信摇了下头,“没有。”
顿了顿,“不过除了我们,还有一队人马也在盯着这嬷嬷,他们也想赎这首饰,但被我们捷足先登了,爷,需要小的去查一查他们是谁吗?”
原皓原本因为没能查出陶嬷嬷在搞什么鬼而心烦不已,在听到展信后面那句话时,却怔了下,没想到这陶嬷嬷在这宜阳城有这么多敌人? 她不是刚来宜阳城不久吗?就算树敌也来不及树这么多吧? 至此,他想到自己忽略了一点,当即朝展信道,“你去再细查一下陶嬷嬷的底细,我要知道她之前所有详细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