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夏晴、曹敏霞两人都没睡意。夜话仍在继续。“那你……”曹敏霞道。没等曹敏霞说下去,夏晴叹道:“嗨,没办法,在我的心里,卫平的形象已经先入为主了,所以么,我总拿卫平当标本,上下左右地来拷量其他的男生。如果傻蛋和卫平能合二为一的话,那就太好了!”
“美的你!天下的好事能都让你一个人给占了吗?”
曹敏霞掐了一下夏晴的脸,接着话锋一转:“哎,傻蛋知道你的心迹吗?”
“应该还不知道吧。”
夏晴回道。夏晴对曹敏霞没有实话实说。她,之所以说傻蛋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之所以没有把自己已经几次回绝傻蛋的事实告诉曹敏霞,就是顾及到傻蛋的面子,她不想让别人以为傻蛋是个赶也赶不走的赖皮狗。她始终觉得:傻蛋虽然长得丑点,但毕竟还是个男人,毕竟是自己的哥们,毕竟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自己有必要维护他的面子。“这你就不厚道了,这不应该是你夏晴的做人风格,既然你心中接纳不了他,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他呢?为什么还要让他背着家里屁颠屁颠地从北市跟到凤凰村来呢?”
一切都还蒙在鼓里的曹敏霞,越说越激动,干脆为傻蛋打抱了不平:“你这么拖着,不是在耍人么?”
“你说得轻巧,我怎么拒绝?”
面对曹敏霞的一再逼问,夏晴哭笑不得,但又不能道出实情,只好有气无力地叹道。“这有什么难的,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呗。”
曹敏霞振振有词:“你平日里不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么?”
“你知道吗,到此刻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地向我表白过,连一次小小的暗示都没有,你说,我怎么拒绝?也许他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压根儿把我当成哥们,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也许都是出于‘哥们’情分呢?如果我贸然拒绝,把事给挑明了,那还不闹出笑话来,到时我还不羞死人?毕竟,我还是个姑娘哪。”
为了摆脱曹敏霞的纠缠,为了保住傻蛋的面子,夏晴只能说起了谎话。她是个直爽诚实的姑娘,平日里从来不说一句谎话。特别是对曹敏霞,她向来是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闺密么,当然不能来虚的。不过,这件事只能例外。“噢,这倒也是。”
曹敏霞觉得夏晴说得有一定的道理,是自己错怪了她,又道:“那就静观其变吧。”
“是啊,反正咱们本来就是哥们,就当哥们处呗。”
夏晴的心里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起来。“……”刚才曹敏霞对夏晴说的‘静观其变’,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一语双关。其实,她自己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暗恋着傻蛋了,只是自己伪装得很深,没有一个同学知道,当然,连夏晴这个最好的闺密也一无所知,傻蛋就更不知道了。这些年来,曹敏霞暗恋傻蛋暗恋得好苦好苦,这一个‘苦’字里,能容得下一座不小的山,能涵得下一条不短的江。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向傻蛋表白,一是,性格内向所致,不好意思说出口;二是,因为她知道傻蛋的心里已经装着夏晴了。再说了,夏晴是她最最要好的姐妹,是比亲人还要亲人的人,她不愿做出破坏夏晴幸福的事情,就是自己终身嫁不出去,也不能夺闺蜜之所爱。所以,她刚才说了‘静观其变’,意思是,等他俩彻底没戏时自己这个‘备胎’再出场亮相。不过,她刚才在说‘静观其变’的时候,心理矛盾极了:傻蛋是我的最爱,是我心中的唯一,我的今生不能没有他,我必须要排除一切干扰,把他占为已有,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么……不!我不能与夏晴争夺任何一样东西,包括爱情。她虽然不是我的同胞姐妹,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们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她为了陪我到这穷山恶水来插队,放弃了大都市的生活,放弃了进工厂的机会,放弃了家庭的温暖,难道,我就不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爱情吗?她最终还是在心里劝起了自己:敏霞啊,敏霞,你还是放弃自己‘抢’的权利,被动地等待吧!如果你等不到的话,哪怕永远都等不到的话,那是你的命,那是你与他没有缘分,到那时,你怨不得天,怨不得地,也怨不得傻蛋,更怨不得夏晴。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睡在夏晴铺上的傻蛋,还是没有睡着。他知道,夏晴和曹敏霞,也还没有睡着,还隐隐约约听到她俩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至于她俩在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得清楚。傻蛋万万没有想到:在一个屋檐下,在距自己两米之间的地方,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和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在尽心尽情地聊着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远在天边的别人,正是近在她俩咫尺的自己。还好,傻蛋没有从《万能宝典》中选择‘顺风耳’这项技能,听不清她俩的对话,否则,一定会羞愧得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寻找能够钻人的地缝。夏晴和曹敏霞聊得精疲力竭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因为她俩这两天实在是既疲劳又欠觉。已经困极了的傻蛋,想着想着,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如愿以偿地‘变’出了一箱汽水,一瓶接一瓶打开瓶盖递给来者不拒、百喝不厌的夏晴。梦乡里的夏晴,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满脸堆笑地说道:“傻蛋,有你在我的身边真幸福!你要永远守候在我的身边。”
梦乡里的傻蛋,喜气洋洋地回道:“夏晴,你真有眼力,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卫平而选择了我,你知道吧,我现在已经无所不能了,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只要告诉我一声,我都会在第一时间把它给‘变’出来。”
“那,我想吃你的心。”
“没问题。”
“……”“大懒虫,太阳照到屁.股了!”
咦,谁在叫我?傻蛋睁眼一看,夏晴站在了自己眼前。他一边揉着睡眼,一边急问:“唉,夏晴,你吃饱了吗?”
“冰锅冷灶的吃什么呀?”
夏晴大声道。啊!傻蛋心里一惊,连忙定了定神。噢,原来刚才是在梦里。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