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歆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饶有兴趣地说道：“说说看。”
宋倩言简意赅地说道：“线下交易，我们传统的形式是pos机刷卡和现金支付，而二维码支付，对于消费者来说首先是携带非常方便，仅仅是一部智能手机就能完成所有操作，不需要携带银行卡和现金，对于商户来说也可以节省收款的时间成本和设备成本，原本需要配置pos机或者是校园卡机，现在打印一张二维码就可以实现收款，可以说不要太过便利，更不要说在其他层面上的交易，这些都可以用二维码支付来平替。”
“不过，二维码支付首先暴露的问题就是需要以智能手机作为依托，这就把使用二维码支付大大局限在智能手机的用户群体，大学生家里基本会配一部智能手机，但是未成年、中老年群体，在使用偏好上也是以小灵通等便宜的手机为主，智能手机在这些层面的普及度不高，甚至商超购物，使用pos机刷卡才是他们更倾向的做法，这是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
宋倩颇为严肃地说道：“安全，安全是二维码支付不可避免的问题，相比有完善安全体系的银行卡来说，二维码支付缺少一套完整的标准化规范，整个支付模式缺乏体系，这就会产生很多监管漏洞，造成政策上的安全风险，同样的，也容易被利用来进行非法活动，造成支付风险，这是首当其冲要考虑的问题，毕竟只有一张二维码，扫码之前谁知道这是什么内容，有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了。”
作为水木大学的高材生，宋倩点出的问题一针见血，很显然在调研之前也做足了功课。 唐歆满意地点点头：“小倩你看的很到位，说实话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来调研的原因，不过小周有一点说的没错。”
唐歆顿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扫一扫专利的授权费用只高不低，换句话说，这项专利，绝对是划时代的。”
“是的歆姐，体系不全可以探索建立，有安全风险可以加强监管，智能手机也很快就能淘汰老一代的机子，成为主流，不过这都需要时间。”
宋倩颇为认真地说道。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所在，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用时间来解决。 但同样的，时间，也是最不能解决的问题。 贸然推行一种全新的支付方式，所承载的风险，真的值得考量。 唐歆想了想，轻声说：“至少这次调研，我们还是拿到了满意的结果，这就够了，安全风险的问题不用我们去考虑，小倩你今天回去写一份报告，我想行里会给予足够的重视的。”
“好的，歆姐。”
... 洪大， “周岩，说实话我都有点忐忑。”
周婉和周岩并肩走在树荫小道上，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什么好忐忑的？”
周岩问。 “扫一扫的项目很好，可是涉及的东西太多了，我怕我做不好。”
周婉轻声说，她的语气里也透露着几分不安以及踟蹰。 扫一扫专利的前景很好，这是事实，但就是因为太好了，反而让周婉多了些不自信。 尤其是这次银行来调研，周婉能从周岩的对话中知道扫一扫项目的重要性。 洪城码链科技，搭建扫一扫专利的生态，从餐饮、交通、购物等多个方面铺开，可回头想想，要做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哪怕周婉有自信有精力去应付，这个时候也会多了些无力感。 她怕搞砸了。 “这不是有我在吗。”
周岩轻声说。 周婉愣了一下，她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小婉我们是朋友吧，是合伙人吧，我总不能让你抗在前面，自己在后面偷懒，那可真就是黑心老板了。”
周岩耸耸肩膀说道。 听着周岩颇为随意的话，周婉突然多了一种名为心安的东西。 他总归不会是撒手不管的。 不过周婉还是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你早就是黑心老板了。”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周岩说话的语气有些暧昧，不是一个教员、一个学姐、一个朋友该有的语气。 周岩听着周婉类似于撒娇一样的抱怨，也是心里一颤，学姐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搞得他顶得住一样，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婉我对你的关心不够吗，让你产生这种错误认知。”
“去。”
周婉弹了一下周岩脑门，惹得后者哎哟一声，周婉没好气地说道：“小婉小婉小婉还叫上瘾了啊，没大没小的，说话还怪怪的。”
周岩索性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周婉。 难得看到周岩这个样子，周婉也被逗乐了，“你干什么？”
“没什么，以后不喊了。”
周岩没管周婉，背着手自顾往前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耍脾。 周婉跟了上去，和周岩并肩走着，笑盈盈地说：“小周生气了吗？”
周岩没有说话。 周婉不知怎的，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周岩的胳膊：“好了好了，别郁闷了，可以喊。”
就连她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举动有些亲密。 “没郁闷。”
周岩瞪了周婉一眼。 说什么呢。 他像是会郁闷的人吗。 不过落到周婉眼里就是另一层意思，周婉竟然觉得现在这样凶凶的周岩竟然有点可爱。 她打趣道：“这么小气啊，你乱开我玩笑都没说什么，让你别喊你真不喊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不喊了，没意思。”
周岩无语地说。 “那喊学姐吧，我本来也是你学姐。”
周婉怕周岩真的生气了，轻声轻语地说。 “学姐。”
“嗯。”
“学姐。”
“嗯。”
“学姐？”
“你为什么一直喊。”
周婉没好气地说。 “没什么，感觉有点无聊。”
周岩说。 “我也觉得我们的对话有点无聊。”
周婉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情绪也有点不对劲了，反正就是被眼前这个男生影响的。 而且放着大好的时间不去工作，在路上和周岩进行奇怪的聊天。 关键自己好像还挺乐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学生会的女生。 周婉认识，是秘书处的部委，而显然这个学生会的女生也看到了她和周岩。 周婉竟然有一种想要立刻逃离的想法，不过周岩一直往前走，她无奈也只能跟着。 “婉姐！”
女生知道周婉是学生会的前任会长，她热切得打了个招呼。 当然她也注意到了周岩，不过女生显然对周岩没什么印象。 只是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显然看到周婉和周岩走在一起有些惊讶，在暗暗猜测周岩的身份。 “你好。”
周婉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只是敷衍地回道。 “婉姐你们忙，你们忙。”
女生笑着说，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周婉有些不自然，她感觉女生误会了什么。 尤其是女生很直接离开并没有和她继续交流，让她更加不自然。 一直以来都很冷静的她这个时候反而有些不太冷静了。 周岩依然没说什么，自顾走着，周婉抿着嘴，她感觉今天自己真的不太正常。 尤其是脸蛋滚烫，就像是发烧了一样。 她甚至觉得吹过来的风都冰冰凉凉的，她只想快点走完这段有些煎熬的小道。 “学姐你怎么了？”
周岩侧过头看着周婉，他觉得周婉的状态有点怪怪的。 刚才走过去学生会的女生，如果是之前的周婉，表现地肯定不会跟刚才一样不自然。 甚至现在走路比他还急。 “没事。”
周婉感觉有些排斥周岩喊自己学姐，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周岩注意到周婉的脸蛋有些红润，像极了白纸一样的少女害羞的时候的样子，可周岩知道周婉是万万不可能害羞的，不过现在脸红的样子，真的能迷死人有没有。 尤其是躲闪的不够坚定的眸子，微微低下的臻首，几缕调皮地落到额前的秀发，不得不说周岩觉得现在的周婉比之前还要动人一些。 “我看学姐你脸挺红的，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周岩问。 “你才生病了。”
周婉瞪了一眼周岩，像是掩饰自己不自然，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疑神疑鬼的。”
“好的，学姐。”
周婉觉得周岩这样子说话绝对是故意的，她有些气愤地说道：“别喊我学姐了！”
周岩感觉让周婉生起小脾气来真的很有意思，他笑着打趣道：“那喊你什么？学妹吗？”
周婉这回确定以及肯定周岩就是在气她，她颇为懊恼地说：“随你怎么喊好了。”
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真的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最后反倒是自己有些郁闷地走着，再没说什么话。 创业基地就在不远处，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楼下，也不知道是谁气谁，谁让谁郁闷，之后就没说过话。 “我走了。”
周婉说。 “好的，学姐。”
周岩说。 周婉瞪了周岩一眼，终是没有防御住周岩，破防了，她鼓着嘴巴，有些岔岔地自己上了楼。 “唉，女人啊。”
周岩看着周婉秀美的背影，幽幽一叹。 ... “婉姐，你怎么了呀？”
顾甜一直在办公室里，她看到周婉进来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是忍不住问道。 周婉轻轻摇头：“没什么，被一个人气到了。”
“谁会气你呀？”
顾甜也有些八卦。 她总觉得周婉现在的状态有点怪怪的。 “一个可恶的男生。”
周婉的语气带着点幽怨。 明明原本好好的，可怎么就变了味道，其实周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只能归咎于周岩在故意气她。 而顾甜这个时候听到周婉的话，小嘴微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婉姐，什么可恶？什么男生？”
顾甜呆呆地问。 “没什么，就是现在感觉好乱好烦。”
周婉第一次跟顾甜抱怨道。 了不得！ 顾甜带着审视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婉，嘴里啧啧。 “小甜你干嘛？”
周婉被顾甜看得有些不自然，忍不住问。 顾甜这个时候颇为严肃，小脸板正板正的，“婉姐你从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过她声音很小，显然也是在顾忌办公室的其他成员，或者说顾忌周婉的感受，没有声张。 “没，你别瞎说。”
周婉连忙摆摆手。 顾甜狐疑地说：“那你为什么现在这么奇怪？还说什么可恶的男生，快说这个可恶的男生是谁！”
周婉总不能说是周岩让自己生气，她只能说道：“好了你别打听了，真没有什么。”
“今天我见了银行来调研的人员，之后扫一扫的项目说不定会和银行合作，小甜你的任务加重了，不要八卦什么有的没的。”
周婉颇为严肃地补充道。 只是顾甜根本不吃周婉这一套，她不满地嘟囔道：“项目的事情先放一边，婉姐你快点从实招来，别想着蒙混过关，而且遇到了喜欢的男生都差不多是你这样的状态，我见的多了！”
“谁喜欢了，你别乱说。”
周婉急了。 而看到周婉着急，顾甜越是得逞，她笑嘻嘻地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相，快说，哪个男生入了咱们大会长的眼？”
周婉感觉今天这关过不去了，而且顾甜明显是误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顺水推舟直接说道：“那小甜你帮我参谋参谋吧，那个男生。”
男生这两个字眼她咬得很重。 顾甜乐了，她兴奋地搓了搓小手，也不管电脑前在写的代码，“好说好说，这方面我很有经验。”
“那我问你，一个男生如果故意惹你生气，让你不顺畅，那代表着什么？”
周婉颇为认真地问。 “代表着对你有好感，喜欢你呀，这不是很简单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吗？”
顾甜毫不在意地说道。 “怎么可能？”
周婉带着点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办公室人的注意，见大家看了过来周婉更是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不过好在大家也只是看了一眼，又自干自活去了，周婉才好受一点。 “怎么不可能，恋爱剧基本都是这么演的，男主女主一开始都是相看两厌，到最后爱得死去活来的，例子多了。”
顾甜笑着说道。 “不一样的。”
周婉连忙说。 “哪里不一样？”
周婉没有直接回答顾甜的话，而是接着问：“那他如果对你不礼貌，喜欢喊你小名呢？”
对上顾甜审视的眼光，周婉小声说：“比如...比如小婉。”
顾甜憋着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她只能哼哼地说道：“那婉...那小婉你要小心了哦。”
周婉下意识地问：“什么小心？”
顾甜：“那....” 她顿了一下，笑着问：“婉姐我问你，你反感他这么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