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羊肉真的不卖吗？”
红红饭店内，陈铭宇问道。 在萧景离开后不久他就来到了店里，原本他打算早一点过来吃，谁曾想刚好碰到红红饭店内部员工餐。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鱼羊鲜。 他非常确定这道菜之前没有吃过，而且在这之前也一点消息都没有，可当他询问过后却被告知这道菜不卖。 “不卖的，这是我们自己吃的，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看墙上的菜谱，最近出了一道梅菜扣肉，还有两个素菜，你应该都没吃过。”
陈年说道。 “那老板我能和你们一起吃午饭吗？”
陈铭宇又问。 “一起吃午饭？”
听到这里，陈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对方，因为每天中午他们做的员工餐都是正好的。 但陈铭宇也并不是那种不识眼色的人，就在陈年即将抹不开面子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又连忙补充道：“要不这样吧，我再点个梅菜扣肉，和两个素菜，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嗨，小宇不用的，过来一起吃好了，儿子去盛饭再拿一双筷子。”
这时，冯红红忽然说道。 “阿姨，这可不行，咱们得投桃报李，我吃你们的算是你们请我，我点菜是我请你们，阿姨给我个面子。”
“哈哈哈，你这孩子会说，那就做吧，正好今天多个人热闹热闹。”
冯红红听到这里也只能答应下来，主要是再矫情什么的没意思。 冯红红就是这样，不愿意去思考那么多。 人与人交往一直推拉没什么意思。 “那我去炒菜！”
谢玉听到这里，连忙站起来就准备朝着厨房走去。 梅菜扣肉是现成的，直接从锅里拿出来就好。 而那两道素菜他也完全能做的了。 随着谢玉去炒菜，陈铭宇也如愿所偿的坐上了红红饭店员工餐的饭桌。 “老板，这菜有名字吗？”
陈铭宇问道。 “鱼羊乱炖。”
陈年说道，因为他刚才做完之后看了一眼菜谱，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七十。 他不愿意承认这道菜就是鱼羊鲜。 “乱炖？东北菜？”
陈铭宇愣了一下。 “不好说。”
陈年模棱两可的说道。 一边说着，陈年也开始招呼大家开始动筷子。 说起吃员工餐，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大家谁也不动筷子，就等着冯红红和陈年先吃，毕竟他们觉得在这里吃饭，还是要尊重一下这里的老板。 可陈年发现这种古怪的分为之后告诉大家不必如此距离，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尊重不是放在这个上面的，虽说外面有哪些所谓的饭桌文化，上下尊卑什么的，什么领导先动筷子，给领导转桌子。 但陈年觉得这样大可不必。 所以就告诉大家随时都可以动筷子，不要拘束，把这里当作家一样就好。 原本今天他们的员工餐就是这么一盆鱼羊鲜，还有一个韭黄炒鸡蛋以及尖椒香干，不过由于陈铭宇的加入，又多了两个青菜以及一份梅菜扣肉。 随着陈年招呼大家吃饭，其他人都开始吃菜，不过陈年却首先把目光看向了那道鱼羊乱炖。 虽然说现在只有百分之七十，但是陈年也得知道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差在哪里。 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里面放了一片羊肉和一块鱼肉。 鱼肉在煎过之后熬出来的汤是白色的，而且经过长时间的炖煮，汤的质地也变得稍微有些浓稠，羊肉也被炖的烂糊，鱼肉更是绵软到不行，陈年在刚才夹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稍微加点力气就会夹碎。 不过缺点也是有的。 就是这汤里面的羊肉看起来还是稍微有点大块了，吃起来肯定会稍微有点费劲。 还有鱼肉炖的过于烂了。 虽然用技巧还是能够加起来，可在其他地方还是有许多鱼肉碎掉了下来。 这都是从鱼肉身上分离出来的。 一些细小的鱼刺露在外面，在观感上也差了一些。 端起汤碗来，一股鲜美的味道传来。 用勺子在最上层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便送入口中。 一瞬间陈年的口中似乎变成了一汪浅水，鱼儿在里面游动，而在水中还有一只小羊正在欢腾着。 古人说过：富家烹羊贫荐鱼，这两种食材很鲜，只不过羊肉需要养，需要成本，穷人家就算养了那也是要卖掉还钱来生活的，但如果是捕鱼的话就基本只要付出时间就好，陈年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鲜为何是这两种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物种结合在一起了。 虽说陈年能够明显的感觉出在味道上还有着许多瑕疵和改进之处。 雀跃的小羊就像是没有洗澡，鱼儿虽然在游动，但是却显得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 但不得不承认，鱼肉的味道和羊肉的味道在此刻相融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反而在这一锅汤水当中彼此相辉。 差厨子做饭是减法，加入的东西越多味道越差。 好厨子做饭是做加法，他们会用合理的手段将菜做到好吃。 但顶尖厨子做饭是在做乘法，每一种食材的加入，都会极大程度上的提升食物的味道，往往他们选择食材是宁缺毋滥的，如果没有用的就不会加进去。 原本陈年在没有查到鱼羊鲜的明确来源之后，也没有多想。 但此刻却开始更加好奇。 因为这道菜绝对不可能是无意之间创造出来，至少也是康熙下江南，江南的厨子为了取悦康熙才专门研究出来的那种级别。 不过可惜的是这道菜并不是菜谱的任务，所以陈年也没有机会去探究这道菜背后的故事。 整体来说，这一次陈年做的鱼羊鲜就只是家庭级别的。 在家里按照这么做的来吃足够了。 但想要达到菜谱的完美标准版，还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陈年在尝过之后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在吃了两口其他菜之后也纷纷给自己盛了一些汤。 众人喝了汤，吃了羊肉鱼肉感觉都非常不错： “师父，我从没想过鱼和羊能放在一起炖，要不是在这里，我肯定会觉得这样做那必然是黑暗料理，可尝过之后才发现，这两种食材搭配在一起味道真的很不错啊！”
何海不禁说道。 其他人也基本上是这个看法。 不过陈铭宇到底还是见过市面的，他看的出来陈年似乎对于这道菜不是很满意，而且他也觉得这菜的感觉差了点意思。 “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不过他并没有去贸然点评，而是问着陈年。 但陈年也没有说，而是看着谢玉：“小谢，你觉得呢？”
谢玉也喝过了汤，吃了羊肉和鱼肉，虽然也察觉出一些什么，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毕竟那是自己师傅做的，虽说都是年轻人，可想到陈年在菜品上面那近乎于变态的和平常性格截然不同的偏执，不禁有些犹豫：“师父，我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说了，这道菜我是第一次做，虽然我感觉到这其中也有一些缺陷，但这是我自己做的，难免会有些一叶障目，虽说我们是师徒，但你从业的时间比我长，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担心我接受不了，我向来是闻过则喜的。”
“嗯，我觉得这鱼过于烂了，虽然一直用的是小火，但要是沉淀太多到了锅底之后，水一沸就会和下面的其他残渣翻上来，然后再飘进鱼肉和羊肉的缝隙里面，吃起来有些影响口感，还有就是，我总感觉鱼肉吃起来虽然不腥，但先前在处理的时候有点过了头。”
“过了头？是不是因为处理过了头才导致鱼肉烂的厉害？”
“我感觉是。”
谢玉点点头，“不过我以前做鱼肉也不多，就算是做也没有做过鲫鱼，所以不太了解，那些都是我的猜测。”
“明白了。”
陈年点点头。 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看来自己现在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啊，先前做过松鼠桂鱼，可这两道菜的做法不一样，松鼠桂鱼是要国裹上面糊去锅里炸的，有了外面的那一层外壳，鱼肉本身就不容易烂掉。 而且在吃的时候，就算里面稍微有一点瑕疵，实际上也不会影响食用，毕竟外面的那一层脆壳足以让人忽略那些就连专业厨子都察觉不到的细节。 但是放在锅里炖就不一样了。 食材本身需要直面高温的沸水，就像是开着车去撞测试墙收到的上伤害肯定比直接把人弹射出去收到的伤害要小很多。 但是别人在做的时候，好像就没有这种问题。 “果然还是他们藏私了吗！”
陈年不禁在心里想道。 但他想了想，说起来在厨师圈子里，自己好像也不是认识什么人，认识的那些大师傅都不在这个世界。 一顿饭吃下来，陈年都心事重重的。 不过陈铭宇和其他人倒是吃的很尽性，多了几道菜，一个个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后来谢玉觉得这样吃羊肉不够味道，还特意去调了一份油碟，蘸着吃。 最后一桌子的菜被全部吃光。 吃完之后陈铭宇还想要付钱，但冯红红却死活拦住没让，还把陈铭宇推了出去。 毕竟一顿饭而已。 对方又是常客了，而且那些菜自己也都吃了。 谁曾想，陈铭宇就这么站在门口，直接把手机对准店内的而味道，点击屏幕放大，隔着老远扫到了收款二维码。 随着微信支付到账声音响起。 冯红红菜恨铁不成钢的来到门口：“哎呀小宇，怎么又把钱付了呢？”
“阿姨，你们都拿我当朋友的，我可不能老占便宜，在我日子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就是这里的一元麻婆豆腐支撑着我度过的。”
说着陈铭宇扫了一辆路边的共享单车：“阿姨我回去了啊，回去还有工作要做。”
说着骑着车就离开了。 冯红红看着陈铭宇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孩子......” 中午吃过饭后，陈年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才能改进这道菜。 虽说在味道上陈年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但是在处理食材上面陈年还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搞，关键在于陈年对于鱼的不了解。 鱼菜是一个非常大的类，在所有的菜系中都有鱼的做法。 人们在形容宴席丰富，都会用鸡鸭鱼，猪牛羊来进行概括，这也说明鱼的食用范围还是非常广阔的。 一边思索一边上网查资料，陈年的手机上忽然弹出一个消息。 “您关注的UP主【妙妙巫】更新啦，快来看......” “妙妙巫？”
“对啊！我可以去问问妙妙巫啊！她虽然不是厨师，但她是美食类UP主，平常除了美食探店之外也会自己去做菜，而且做的都是一些特别有难度的，虽然陈年没有吃过，但她之前的每一期视频陈年都看了，妙妙巫家里有很多工具，处理过各种各样的食材，而且在陈年的影响力对方也做过鱼......” 一想到这里，陈年直接找到对方的微信就准备给对方发微信询问。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打电话可能比较方便一些。 不过陈年再次想了想，打电话自己是方便了，万一对方正在吃饭或者睡午觉...... 最后，陈年还是决定先发个微信问一下： “在吗？”
结果发完之后觉得这么说有点不知所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处理食材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问题，你现在有时间吗？”
没过多久，陈年就收到了对方回复的消息。 “在的，我刚吃完饭，是在处理食材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但陈年受到消息，刚准备继续说明问题的时候，语音通话直接打了过来。 “老板，没想到你也有厨房里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妙妙巫一打通电话后就开玩笑的说道。 “妙姐，我可是刚从事这一行半年的新人啊，不懂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是这样的，我在做鱼羊鲜，但是食材处理的不是很好，而我对于鱼的了解不太多，鱼肉在做好之后外面的一层都烂掉了，碎的厉害，所以想找你问问看有什么办法解决。”
“鱼羊鲜啊，你的鱼煎过了吗？”
“煎过了。”
“那是小火吗？”
“是小火的。”
“会不会是鱼肉放的位置有问题，在上面和下面温度是不一样的。”
陈年听到这里忽然感觉豁然开朗。 “这个我好像还没有考虑过！我回头换一下位置试试！”
“这是其中一个因素，不过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因素，这样吧老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看看好了，因为这个电话里可能也说不清楚，而且这道菜我只是有所耳闻，自己还没有做过，到时候不如一起再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