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看着冲天而起的众人,他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朝着天上飞去的王剑州,他的心中满是感激。
此刻在山顶之上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师兄黑莲。
当初是他带着自己入门,今日自己这位师弟给了自己清理门户的机会。他一万个感激。
黄鹤朝着山顶的方向御剑而去。剑坟山顶,一个少年。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长剑的剑柄之上还有些泥土。
少年的嘴角已然是沁出鲜血来,可是他的眼中却是越发疯狂起来。只见他拿着长剑一挥,只见剑坟山顶,数十柄长剑飞起,朝着山下青州剑国落下。
而他手中长剑发出阵阵悲鸣,显然是不愿为此人所御。
持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鹤的大弟子何道青。
“哈哈哈哈哈。”他一边挥剑一边狂笑。
黄鹤落在山顶,看着这个已然是几乎是疯了的弟子,他的心仿佛被刀切了一般,痛的厉害。
恍惚间,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个春日。
“生了,生了。”稳婆大喊,“是个男孩。”
黄鹤直接从地上就跳了起来,而坐在他身后的何靖远,更是直接冲到了房门处,推门就要进去。
“哎,你干嘛?”
“我就看一眼。”
“出去出去,男人看见不吉利。”稳婆的双手上还是血,她用胳膊直接就把何靖远推了出去。
何靖远远远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妻子,气得跳脚。
足足过了一刻钟,稳婆让人把几盆热水都倒了出去,才让何靖远这个当爹的进去了。
已经好几百岁的何靖远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冲到了床前,看着累的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妻子,手足无措。
“相公,是个男孩。”
“是是是。”何靖远声音都在发抖,妻子的身边就是自己的儿子。黑乎乎的好丑。不知道为什么何靖远的眼泪竟然不由自足的流了出来。
“哇哇哇……”
许是感觉到有人看他,原本正在睡觉的小家伙,忽然就哭了起来。
何靖远顿时慌了,他想去抱儿子,可是手伸过去,他却是停住了,该怎么抱他啊,自己会不会伤到他啊。他这么小,能不能让人抱啊。
“孩子多半饿了,赶紧给他喂点奶。”稳婆瞪了一眼何靖远,直接一伸手把儿子塞到他妻子的怀中。
看着稳婆那“粗鲁”的动作,何靖远眉毛一挑,他恨不得杀了这个稳婆,这是我儿子,你怎么能这么抱他。
可是随即稳婆的一记白眼就把他的怒气打的烟消云散:“一个大男人连个孩子都不会抱,还活了几百岁了,都活到哪去了。”
何靖远羞愧万分。
“好了好了,儿子也看了,妻子也看了,赶紧出去,把门关好,不要进了风。让你媳妇好好休息一下。哎,你是干什么的,也出去。”
何靖远还想再看几眼,可是却是被稳婆给推了出来,进了门的黄鹤更是没有留下来的权利,也被“轰”了出去。眼看着门就要关上了,只听得床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相公。”
何靖远猛地一下把门推开,紧张道:“媳妇,怎么了?”
“孩子还未取名,你帮着想一个,大师兄,你也帮帮忙。”
“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黄鹤笑着道。
房门紧闭,黄鹤和何靖远来到院中,黄鹤悠哉悠哉地坐在院中的石鼓上喝茶。
而何靖远则是在院子之中走来又走去。
院中的大槐树一根树叉上,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正拿着酒壶往自己嘴里面倒酒。
“老三,你别转了,转过来转过去。我眼都给你转花了。”
“大师兄,你说我儿子叫什么名字好啊。”
“叫什么都行啊。反正只要不叫何靖远就成。”道人笑道。
“师兄,你别闹啊。”
“就叫道青吧。我等求道之人,只往有生之年寻得大道,朝闻夕死。我等活了几百年只怕是已然没有机会,不若就把这个机会让给青儿好了。而且青儿的名字之中也有一个青字,喻其不忘母恩。你觉得怎么样。”黄鹤接道。
“何道青,何道青,这个名字好,多谢师兄。”
何靖远对着黄鹤就是一拜。
他这才算是稍稍安坐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可是茶水才倒了一般,他的手已然是停住了。他猛地把茶壶放下来,对着黄鹤和槐树之上的道人就是各自一拜道:“两位师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两位师兄应下。”
“什么事?”
“这个,我想等到青儿开蒙之后,让他拜两位师兄为师。还望两位师兄答应。”
黄鹤就是一皱眉,他无奈地看了一眼何靖远道:“老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兄这一辈子都没有收徒的打算,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何靖远脸上略显尴尬。
随即黄鹤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道:“不过嘛,我侄儿自然是不一样了,他就是我这一脉唯一的弟子。”
“也算我一个!”躺在树上的道人接道。
“喂,老大,你能不能不跟我抢。”
“就跟你抢怎么了?”道人从树上一跃惹下之久站在黄鹤的面前大声道。
“你欠修理了是不是……”
“来来来,刚正好,让我今天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长幼尊卑……”道人撸起袖子就要和黄鹤干架。
就在这时,就看见一个胖胖的妇人从房间里面出来,正是稳婆,只见她一脸的愤怒,瞪着三个人,三个人吓了一跳,她快走几步走到三人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们声音这么大干什么,吓到孩子怎么办,全滚蛋。”
三人狼狈逃窜。
大槐树下,槐花满地。
那时候道人还不叫黑莲,他叫青城子。
三百多年过去了,黄鹤都以为自己忘记了当年的事情,可是当今天再次看到自己这位侄儿,自己的大徒弟,黄鹤却是想起了当年他在床上的模样。
被襁褓包住,黑黑的小脸,两只小手握成拳头,小嘴巴一张哭起来格外有力。
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是不想在百年之后,自己还能再次看到他。
他可是自己那对死去的师弟师妹唯一的后代啊。
何道青看着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他笑了。
“师傅,上次人多,不好杀你,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徒弟亲自来取你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