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逐渐加深了。 白枫当然知道墙上写的是什么,但正因为知道,他才会陷入疑惑。 如果说之前的机械臂是为了勾起闯入者的好奇心的话,那么墙上的文字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白枫更加好奇。 不过也不是没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布置机械臂的人和写下这行字的人,不是同一个。 “有意思。”
这个时候白枫愈发地谨慎,因为隐藏在这栋美术馆里的鬼,很可能不止一个。 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止白枫的步伐。 感觉到白枫的热切,上杉莉绪有些不知所措,她越来越看不懂白枫了,因为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反应,似乎他越是被刺激,就越兴奋。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她可不敢独自回去,只能在内心拼命地祈祷,将希望寄托于白枫身上。 走过楼梯拐角时,借着火光,墙壁上的殷红字体仿佛活过来一般,渗出粘稠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上杉莉绪只想吐,但是阴森的寒气却让她硬生生将这份恐惧忍了下去。 直到手臂处传来明显的拖拽感,上杉莉绪才回过神来,发觉刚刚鲜血横流只是她的想象。 黑暗,蔓延到深处,火光照不到的远方,仿佛隐藏着一只怪物,它张着深渊巨口,等待猎物上钩,便一口吞下去,血肉骨髓都要被消化殆尽。 但是看到白枫冷静到变态的侧脸,她不知哪里又升起一股勇气,发颤的腿开始继续挪动。 “不用勉强,我可以背你。”
白枫的话是那么温和,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上杉莉绪依旧感觉到了温暖。 她只觉脸上一热,出于女孩子的娇羞,还是拒绝了。 太丢人了…… 白枫没有理会上杉莉绪的复杂心思,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继续径直往楼上走。 但是,刚上两级台阶,白枫停下了。 “怎么了?”
白枫看向地面,虽然已经干涸许久,凝固成渣,但他知道,那是血液。 如果他的判断不错的话,这滩血液应该是从楼上淌下来的。 要接近了么? 恐惧对于他来说是不存在的,再恶心的画面他也见过,重要的是任务。 继续往上走,血液干涸的面积开始扩散,就连上杉莉绪都发现楼梯上的不同。 好在她这次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声来。 来到二楼,一条满是血污的床单被随意地丢弃在楼梯口。 上杉莉绪吓了一跳,拉着白枫就要绕开床单。 但是白枫却没有动。 上杉莉绪疑惑地看向白枫,火光中,白枫眉头紧皱出神地盯着床单。 “快走啊,难不成你还想收藏?”
白枫挥手阻止上杉莉绪胡闹,然后蹲下身,将床单一点一点铺平。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就在上杉莉绪内心有些崩溃的时候,她猛然注意到床单上竟然有字! “不、要、在、水、面、上、激、起、波、澜……什么意思?”
床单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上杉莉绪也是认了好一阵才读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道。”
白枫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先不说这句掐头去尾的话有什么深意,就是什么人留下的这句话,白枫也无从得知。 “那你是怎么发现床单上有字的?”
“很简单,这种血书和溅上去的血液轮廓不太一样。”
上杉莉绪咬了咬嘴唇,借着火光,她看到地上满是血液干涸的痕迹,甚至还有什么被拖动过的划痕,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在冷静思考么?难道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的么?他不会害怕么? 上杉莉绪深吸几口气,明明是夏日,她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呼出的气体。 “这句话……很奇怪呢。”
白枫回过头:“怎么奇怪了?”
“嗯……”仿佛是被白枫感染了,上杉莉绪拄着下巴,在思考中,极速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稳,“该说是语气不同呢?还是措辞不对呢?”
“语气?”
“嗯……如果阿克洛伊亡灵传说是真的的话,那么会写下这句话的人也只有受害者了吧?但是按照常识来说,一般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都会写‘救命’之类的话不是么?而这句话却在说什么水面,根本不合常理。”
“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我说的不对么?”
“写这句话的人,不一定是受害者。”
“不是受害者,那还能是……” 上杉莉绪的眼睛逐渐瞪大,她突然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 不等上杉莉绪回答,白枫猛地起身,将她护在身后。 “看起来,它应该就藏在这一层。”
就在事件开始扑朔迷离的时候,白枫盖棺定论。 其实,如果是藏在美术馆里的鬼写下这句话,依旧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如果这句话想要透露什么的话,那么床单应该会被销毁才对;如果那只鬼有双重人格的话就两说了,毕竟代表善意的人格是有可能影响到代表恶意的人格的。 这种猜测也只有曾经和璇玑相识的白枫才会做出。 如果是经历过剧烈痛苦的试验品的话,是很有可能诞生双重人格的。 所以,这层楼里隐藏的怪物很有可能是能力者,而且是能力很特殊、斯特拉不得不以这种方式隐藏的能力者。 当然,床单上的话可能只是无意义的涂鸦,但在白枫看来,这种可能性无限小。 白枫的步子逐渐慢了起来,他可没忘记这里的鬼是会掩藏自身气息的,如果无防备被偷袭的话,他很可能保不住上杉莉绪。 白枫在走廊转角的第一个房间外停留了很久。 看他那么专注,上杉莉绪也屏住呼吸,她是见过白枫身手的,如果白枫都那么谨慎的话,就说明这里的问题大了。 没有异样,白枫这才闪进房间,火光微弱,但也足以照清整个房间。 “呕——” 紧随其后的上杉莉绪连忙捂住嘴,整个房间只有一个类似手术台的推车,然而上面被血污糊了不知道多少层,已经分不清铁锈和血渍了,可能是缺乏阳光的缘故,整间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即使捂住鼻子,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液从鼻孔流入口腔中。 手术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狰狞的工具,已经和血污糊在一起,虽然部分已经锈蚀掉,但仿佛仍能看到当初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惨案。 虐待、凌辱、解体,视觉上的冲击要比感官上的刺激强烈得多。 但是危机还并不能接触,因为墙壁的一侧摆满了柜子,透过上半部分的玻璃窗能看到一些瓶瓶罐罐类似药物的东西,但是下半部分的柜子却没有玻璃窗,按理说应该也会摆满瓶瓶罐罐才对,但实际上,谁又说得准呢? 白枫正要走上前去,却被拉住。 “我、我们走吧……这里、这里就算有什么,也不能算人了……” 白枫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知道么?有些变态即使你远离它、逃避它,它也会继续做着变态的事,永远不要庆幸自己不是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