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伊普城秘密部署的同时,白枫也随莫里森来到神域。 放眼望去,高楼林立,交通发达,整个一钢铁巨兽。 然而,这座钢铁巨兽之上有一抹阴影,那是一株高耸入云的树,树冠将整个神域覆盖,而空气中的点点微光便是此树的嫩芽中抽出来的,极大地减轻了树荫的压迫感。 神域中人早就习以为常,神色平静地在城市里穿梭。 同时,白枫也终于明白,为何里约被叫做神域,因为神域指的是里约及其附近区域,而不单单指里约这一座城市。 莫里森出示身份证明后,警卫立刻派车将脂液装卸,由于莫里森是此事的责任人,他不得不先去报道,将任务结束。 而白枫在莫里森的介绍下直接坐上直通神域中央的座驾。 一路上,司机认真地开着车,丝毫不敢和白枫讲话,他是懂规矩的,知道这种大人物的事情不能多嘴。 通过后视镜,白枫发现佩里博士的精神状态稳定不少,不像之前动不动就大喊大叫。 “这里我来过。”
看着窗外的匆匆而过的景物,佩里博士依靠在车门上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回忆。 “你要找的人呢?”
白枫问向Alex。 Alex悠悠道:“该出现时自然就出现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枫已经感到厌烦之时,车停了。 “大人,再往前就不是我能进去的了。”
白枫点点头,径直下了车。 中央区不似外面那般热闹,显得冷清不少。 “接下来我们该往哪走?”
“跟我来。”
佩里博士眉头紧皱,他的眸中对这片区域熟悉而又陌生。 白枫抬头看了眼空中遮天蔽日的树冠,又看向远方粗壮的树干,整个神域就好像在这株参天巨树的庇护之下。 白枫一行人跟着佩里博士在中央区前行,经过几处工业园区和研究所后,三人来到一栋豪华别墅群。 佩里博士轻车熟路,带白枫来到一处别墅。 几人进去后,一股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别墅内部,墙壁是以黄金堆砌而成,而走廊两侧都是珍藏文物,不仅如此,空气中还有一股沉淀的木香,令人心旷神怡。 与周围的装饰相比,白枫几人可谓是寒酸,不但风尘仆仆,且衣裳也有些破旧。 佩里博士没有耽搁,径直来到一处房间,然后推开门。 屋内并没有什么稀奇,只不过有一位老人拿着放大镜对桌上的王冠细细观察。 见有人前来,他静静地问道:“你可知此物是什么?”
老人没有指名道姓,但白枫知道,对方在问自己。 “一顶王冠。”
白枫的回答简单而又干练。 “哈哈哈,不错,但它可不是普通的王冠。”
老人得意地笑了笑,“这是前世纪时代拿破仑加冕时的王冠,也是我最得意的收藏。”
“在我看来,它就是一顶普通的王冠,没什么特别。”
白枫反而不着急了,因为神域是老查尔斯的地盘,就算外围龙蛇混杂,但中央区,老查尔斯是有绝对掌控力的,不可能发现不了他的到来。 既然老查尔斯已经明明白白地站在他面前,就说明对方有恃无恐,倒不如听听对方有什么说辞。 “人人都说法皇之败是输在滑铁卢一役,但我却不这样认为。”
老人爱抚地摸着王冠上的纹路,当年,这顶王冠随着他的主人落地,成为人人可以收藏的藏品,实在令人唏嘘。 “所以呢?”
白枫不咸不淡,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觉悟。 “强大与弱小总是相对的,强者不会恒强,弱者也不会恒弱,有时强者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将弱者碾碎,但有时弱者也会一飞冲天,乃至联合更多的弱者,将强者推翻。”
白枫听后眼神微眯,老查尔斯这段话无疑是在说他与自己的处境,但细细品来,却和桌上的王冠遥相呼应。 猛然之间,那顶王冠虽静静躺在架上,却无声地嘲讽着,不光在嘲讽白枫,同时也在嘲讽老查尔斯。 “打打打,纵使是战神,也有疲惫的一天,也有伤痕累累的一天,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老查尔斯苦笑着:“不觉得很有意思么?当年反法联军可以失败无数次,而法皇只失败一次,便万劫不复。”
他似乎不在意白枫的感受,也不在意白枫的态度,就这么自顾自地说着。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法皇没有将更多的人绑在他的战车上,朋友很少但敌人很多,总会一败涂地,你说是不是啊,白枫?”
白枫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就是你做事不择手段的原因?”
老查尔斯听出白枫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他很坦然,似乎他不是叱咤风云的南美之王,而是邻家睿智的老爷爷。 “你做事择手段,可又换来了什么呢?世人皆知,魔都动乱,乃是审判者所为。你挑动神圣教会对巴尔干半岛动手,挑动隐谲对中南半岛动手,甚至杀死高家在港龙的代理人来试探并震慑高家的态度,换来你这次毫无顾忌地出手,你又能得到什么呢?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让无数人死于非命,让那些利益既得者不得安生,这全怪你,全都怪你,难道不是么?”
“纵使我有千错万错,你难道很干净么?”
白枫眼神微眯,果然,能干到代理人这种程度,都不是省油的灯。 哪怕他挑拨离间,将查尔斯家族的海外基地搞得一团糟,这老头依旧在关注他,甚至早一步就看清了他的战略意图。 甚至面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他甚至仍能心平气和,这种对时局敏锐的把控,比之白枫过去遇到的敌人,强上不止一点。 当然,老查尔斯才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他只是不确定能不能对付得了白枫这个不稳定因素罢了。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人在乎真相这种东西?他们只在乎自己今天吃得饱不饱,过得好不好,他们只知道你让他们吃不饱,过不好。”
“什么叫乌合之众?是可以被潜移默化改变的,不论是他们的吃穿住行,甚至生活观念,你现在说我错,百年之后,只会有人说你错。”
白枫不置可否:“这就是你的遗言么?”
“看看,又来了,你的朋友很少,敌人却很多,和当初的法皇何其相似,难道你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赢下去么?”
白枫深吸口气,他终于明白这老小子为什么对自己有恃无恐了。 对于他这样自我认知清醒的人来说,鸡汤什么的已经无法动摇他的意志,但结合南美纷繁复杂的现状来说,老查尔斯的话字字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