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向路人打探,段无缺却感觉不对劲。萧楚的打探,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无比恰当,就是“寻花问柳”。四处问人哪儿有青楼艺寨。你问他的话,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这些魔修弟子,全都是色魔,若是在城里,一准在青楼寻欢。在他的带领下,三人什么地方也没去,哪儿也没探查,径直去了此地最大的青楼,“闻香苑”。一进去,萧楚便向里边的老鸨道:“把你最漂亮的姐都喊出来。给我们找个最好的院子,公子今天有幸来你们这,银子不会少。”
老鸨有些为难,“不知公子要召几人。”
萧楚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字,放在手心里,捏的变了形,这才放到老鸨的掌里,“就是最漂亮的那几个。记住,一个都别少,少一个,我就把你的脑袋捏扁,把你们这闻香苑铲平了。”
一个看他是个修行者,还是个社会人,老鸨也吓得不轻,忙不迭应承。把后花院收拾了一下,全给他们让了出来。萧楚小声对段无缺道:“段兄,还麻烦你在外面守着,以防贼人偷袭。你放心,我们来此处不是为了寻欢,而是从这群姑娘嘴里探听消息,这人一多,她们就不敢说了。”
段无缺睁大了眼睛,这两人进去寻欢作乐,却让自己在这里等着,还说的这么正大光明。“可是……”萧楚把他推到门外,“段师兄,这种事你不熟,拘束的很,会影响氛围。”
憋了半天的韩文碹这时候忽然积极起来,跟着一起劝,“是是,段师兄,这事影响不好,别坏了你们北玄门的名声,让我们来,我们来。”
说完,应关上后院的门,把段无缺一人留在了外面。段无缺,“这什么青云宗弟子,简直两个淫棍。”
后院,一群莺莺燕燕很快围了上来。段无缺听得里面很快欢声笑语,心里气的不行,出去躲了开去。耳不听为净。倒是韩文碹,如鱼得水,恣意无拘,简直像个青楼常客。萧楚挺好奇的,就问他怎么回事。韩文碹小声道:“师兄,以前我没入宗门那会,父亲常不在家,我大兄常带我到风花之地玩耍。”
萧楚有点震惊。这家伙没入宗门时,那才多大,一个小毛孩,就被大哥带着逛青楼,你大哥当得也是要的。“你是男人?”
韩文碹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师兄,你听我说,我们那叫文坛雅士。文人的勾当,懂么,就流行这个,这个叫风雅,叫应景,叫风流,叫名流。我们都不给钱的,和人家都是朋友。”
“嗯,是朋友。”
萧楚默默无言。你们那文坛去青楼不给钱,都是白嫖?韩文碹继续低声道:“我大兄平时都是车来接的,人家给钱他都不要。”
萧楚一口老酒喷了出来,看他骄傲的样子,估么这家伙的偶像应该就是他大哥这样的了。“真是我辈楷模!”
忍不住感慨一声。就不知道是靠脸,靠身份,还是靠才华。萧楚怎么逛青楼呢?凭本事。具体的本事吗?一是钱,二是才华。钱是不缺的,世俗之物。一人先赏一块大金锭。才华就更不缺了。作为一名“过来人”,诗词歌赋只是基本功。赠小芳一首《少年游》:“世间尤物意中人。轻细好腰身。香帏睡起,发妆酒酽,红脸杏花春。娇多爱把齐纨扇,和笑掩朱唇。心性温柔,品流详雅,不称在风尘。”
赠小翠一首《满江红》:“麓艳风流,占天上、人间第一。须信道、绝尘标致,倾城颜色。翠绾垂螺双髻小,柳柔花媚娇无力。笑从来、到处只闻名,今相识。脸儿美,鞋儿窄。玉纤嫩,酥胸白。自觉愁肠搅乱,坐中狂客。金缕和杯曾有分,宝钗落枕知何日。谩从今、一点在心头,空成忆。”
赠妙妙一首《柳腰轻》:“莺莺妙舞腰肢软。章台柳、昭阳燕。锦衣冠盖,绮堂筵会,是处千金争选。顾香砌、丝管初调,倚轻风 、佩环微颤。乍入霓裳促遍。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笑何止、倾国倾城,暂回眸、万人肠断。”
赠燕燕一首《贺新郎》“云英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石榴半吐红巾蹙。待浮花,浪蕊都尽,伴君幽独。艳一枝细看取,芳意千重似束。又恐被,西风惊绿,若得待君来向此,花前对酒不忍触。共粉泪,两簌簌。”
赠香雪一首《花心动》:“谁倚青楼,把谪仙长笛,数声吹裂。一片乍零,千点还飞,正是雨晴时节。水晶帘外东风起,卷不尽、满庭香雪,画阑小,斜铺乱飐,翠苔成缬。袅袅余香未歇。空怅望音尘,两眉愁切。翠袖泪干,粉额妆寒,此恨有谁同说。江南春信无痕迹,余情在、冷烟残月。梦魂远,兰灯伴人易灭。”
如此才华,简直就如天下才共一石,而他占了一石三斗,其他人还倒欠他三斗。一时间,群芳以为是文曲临尘,谪仙转世,天人下凡,恨不得把他怎么着怎么着。捏背捶腿什么的,斟酒夹菜什么的,莺啭燕歌什么的,众星拱月什么的。萧楚都差点上头了。韩文碹在一旁,就觉着这就是人生偶像。天生的大赢家。作为一个男人,若能这般,简直就死了也值了。大哥来了都得给人家提鞋。这时候,偏偏有人不识趣,段无缺就是这个不识趣的人,他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正想说话时,看见里面的场景都有些傻眼,看那萧楚被众人拥趸在中人,有人锤大腿,有人揉小腿,有人按背,有人揉肩,有人喂果子的模样,简直跟皇帝一般。这也太夸张了。据说有些魔门邪术,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神,这人该不会对这些女子使用了吧?要不就是撒钱?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撒币撒的多,热情点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他对萧楚喊道:“萧师弟,有消息了。”
萧楚被揉的快酥了,闻言迷迷糊糊地看向他,“什吗?”
“有消息了,咱们赶紧走。”
萧楚努力睁开眼睛,“什么消息?”
“就是那个消息,你忘了。”
听到“消息”,萧楚总算清醒了些,推开姑娘们,站起来告辞。段无缺就见那群女子们拉拽抱着不让走,有的都流泪了。萧楚只得说有要事,保证还来,众佳丽们才依依不舍地拉着衣服,给送到门口。最后,还把黄金应塞还给他。萧楚说不要,就不让走,看的段无缺都傻眼了。不仅塞还黄金,这些女孩子还拿着自己的珠钗碧笄、手镯香囊什么的,硬塞他怀里手里。看这场面,跟情人生死告别似的。段无缺平时也见过些场面,这么热情的,仍然镇住了他。不消说,这家伙肯定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真是缺德啊,逛青楼不给钱还让人家倒贴。好容易从粉脂堆里脱出身来,萧楚不高兴道:“段师兄,到底什么消息,留到晚上明天说也不迟吗?到时候宗门的人来了,咱们一块行动。”
韩文碹也在那埋怨,正是热闹的时候,就不知道找事件。段无缺憋的不行,这俩人到底是出来任务,还是借机出来喝花酒的,简直一对淫虫。他忍着气,“萧师弟,我恰巧有几个宗门朋友,也在此地探查。已经得到些消息,咱们快些过去汇合,免得走了这些魔宗弟子。说不定,还能救回咱们的驻守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