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被这个大奎吓得不轻,连忙躲到石头后面不敢再看他。 而潘莹却不为所惧,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缓步走过去上下打量大奎一番,畏畏缩缩的问道:“大奎?”
“大小姐?”
大奎扔掉手上的石头,忙站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伸着双臂在跟前乱摸,却不知道潘莹究竟在什么位置。 “大小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样?”
大奎哭颤着腔儿说,眼眶里面空洞洞的,估计这会儿想落泪也看不出来。 见大奎往跟前摸了过来,潘莹还是下意识的怯后一步,杌陧难安地看着大奎问:“奎子,你这又是怎么啦?你眼睛呢?”
“大小姐……”大奎显得很痛苦,哭丧着说:“当时为了救你跟王珊那丫头,坠下了深谷。好在谷底有水,我才能活下来。但水里有妖怪呀你知道吗?我这双眼睛就是被水里妖怪挖去的……” “然后呢?你是怎么逃脱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潘莹紧着又问。 “我拼尽全力才摆脱他们的纠缠,然后一个劲的爬,爬了好久好久,才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大奎说着伸出双手,手心对着潘莹:“你看,我这双手都磨破啦!”
潘莹转过脸来看向王珊,好像是在征询她的看法。 王珊凝住神来摇了摇头,说:“太难以置信,那么远他就这么爬过来的?”
潘莹静下心来想了想,俊眉微蹙道:“也不是不可能,人的求生欲望会催生出脱离常理的力量。在完全黑暗的恐惧中,一股脑的爬到这里,也许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你看他的手,都磨成什么样了?”
王珊不敢苟同,但知道潘莹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现在大奎眼睛也瞎了,如果是鬼祟变化而来,干嘛要变个残疾人混进他们当中?一个瞎子能有什么企图? 而看着眼前的一切,刘伯却发现了端倪,像是忽然察觉,猛拍了一下大腿,暴跳道:“你们这俩孩子,别天真了,这个人不是大奎!”
王珊和潘莹都被刘伯惊的一哆嗦,而大奎更是脸色难看,脖子上的青筋一鼓,就冲着刘伯说话的方向骂道:“你特妈的胡说什么?你是谁?大小姐这个老头是谁?你可别信他瞎扯” 见大奎怒怼自己,刘伯连忙把自己藏到岩石后面,拢起背包靠着岩石对王珊和潘莹说:“你们想想?一个瞎子,手磨烂了最多感到疼痛,他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双手会烂成那样?而且这里距离谷底那么远,他爬上来不可能是片刻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经历了这么远的路程和相对的时间,他身上怎么还水淋淋的?”
听刘伯这么一分析,王珊和潘莹这才恍然惊觉,而再看大奎时,也是漏洞百出。就说他跟前的这捧干草吧,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然而这个大奎却还不肯作罢,认定自己就是大奎,见众人争议,也是气的恼羞成怒,猛跺了跺脚喊道:“大小姐……!别信他们胡说,这个老头肯定居心叵测,还有王珊你这丫头,我当时真不应该救你。而且要不是为了来这地方保护你,我和大小姐能弄成今天这样吗?”
王珊只觉得莫名其妙,而不等多想,大奎已恼羞成怒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王珊惊诧之下分忙躲闪。 大奎的眼睛看不见,直扑而来的地方就是崖岸,一个踉跄就扑了下去。 虽然明知道这个大奎是假的,但眼看他踩进了悬崖,潘莹还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拽住他。但这时候为时已晚,虚空抓了一把、还是没能揪住大奎的胳膊,整个人空睁着眼睛都有些恍惚了。 大奎就这么在眼前又死了一次,死的猝不及防、死的措手不及、死的莫名其妙……。 王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潘莹了,按一下她僵展在身前的胳膊,看了眼幽深的谷底,叹了口气:“真是假!要是大奎,掉下去也该吼一吼,对吧!?”
见状,刘伯在身后拽了拽王珊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 迎后看了一眼,觉得还是赶路要紧,这么一耽搁猫头水怪应该也不远了。至于潘莹,她个人的心理素质还是够硬的,若是普通人面对这些,只怕早就崩溃了。让她自己静一静,应该很快就能走出来。 潘莹确实是个坚韧钢豪的奇女子,很快就收了收心神,捂着肚子虚喘了会儿就问王珊和刘伯怎么走,这里这么多石头,应该快到崖台的尽头了吧! 其实他们现在就像没头的苍蝇,谁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一边是陡峭的岩壁,另一边是幽暗的悬崖,身后有猫头水怪的追赶,前方有什么谁也无从预料,但又不得不往这个方向走。 于其说是奔亡,还不如说是驱赶,好像遭遇的一切,都在把他们往一个不明确的地方赶,谁也不知道最终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险象环生。 穿越乱石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王珊忽然发现周遭的环境似从相识,像是之前来过。 再往前找了找,乱石之中发现一顶头盔,像是古代军队佩戴的战盔。 这时候潘莹也发现了一些骨骼腐烂后的痕迹,一些石沫中还能找到没有腐烂的牙齿和碎发。 王珊原地转了一圈,惊异地发现,这里就是之前遭遇红蛇袭击、他们奔逃时路过的地方。怎么走了这么远反而回到了之前来过的地方呢? “珊姐,也许这个山谷里的崖台是旋转的,我们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潘莹说着,怀的朝前面看了看,又说:“也不知道那些红蛇还在不在!”
刘伯没见过那样的红蛇潮涌,拢了拢怀里的背包眺望过去,又问潘莹和王珊,毒蛇怎么会栖息在这种地方呢?是不是你们看错了。 那般的惊险逃生估计半辈子都忘不掉,又怎么可能看错?大奎也就是在前方不远的栈道处遇险的。 再想起大奎,潘莹的心里始终有个梗,如鯾在喉。 这时候序转了一圈,她忽然问王珊道:“珊姐,你当时真看到大奎被蛇咬了,才掉下去的?”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王珊迟疑地打量着潘莹,坚肯的说:“当然是被蛇咬的,难道是我推下去的不成?”
这话刚说完,前方忽然亮起一束灯光,摇摇摆摆,像是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能在这里见到活人,对他们来说无异与在外星球见到了地球人,心中一震,忙朝他晃了晃手电,喊了几声。 刚喊完刘伯就觉得不妥当,按住王珊的手说:“丫头,还没搞清楚他是什么人,万一……” 王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管他是什么人,现在能看见一个活人,无异于是看到了新希望。”
潘莹却有些愁眉不展,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 这个人应声顿了顿,将手电光直打过来,应该是朝这边跑。 王珊笑盈盈的看着他,渐渐的又开始凝重,皱了皱眉头说:“这人……该不会也是大奎吧!”
王珊说完,看看潘莹又看看刘伯,见二人神情悢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很快还是发生了,就在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奔跑而来时,那人忽然扯着嗓门喊道:“大小姐?……真的是你吗?”
王珊心中一怔,竟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躲。再看潘莹,她也是神情复杂,眉梢挤上了头顶。 “珊姐,这是第几个大奎了?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很快又一个大奎气喘吁吁的奔至跟前,手电的光束在跟前扫过,看到潘莹时也是喜的合不拢嘴,苦笑着摆了摆头说:“大小姐,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每个大奎见到潘莹的第一句话都一样,这反而让潘莹有些不自在,甚至感到诡异。有过前几次的经历,惩前毖后的潘莹开始厌恶和畏惧,下意识的往后怯了一步。 大奎喘着粗气看着潘莹笑了笑,而再看到王珊时,整个笑容就僵冷了下去,圆目大睁地看向王珊,拳头捏的啪啪响。 “贱~人!我杀了你……” 大奎看了王珊一眼,忽然怒吼着、捡起一块硕大的石头朝她奔来。 王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大奎这般怨怼自己,就本能的想逃,但四周绝境,又能逃到哪里去? 转了一圈,她只好依在刘伯身后,探着脑袋问:“喂喂!一码归一码,这一次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你急什么眼啊?”
大奎恨的咬牙切齿,扬起石头就想跑过来砸死王珊。 见状,潘莹一把揪住大奎的胳膊,大奎顿了顿转过脸来看向潘莹,胸前起伏跌宕,粗气大喘。 潘莹的手还攥着大奎的胳膊,见大奎看向自己,又分忙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心中踧踖不安。 在潘莹面前大奎显得谦卑恭让,放下举着石头的手,对潘莹说:“大小姐,你别拦着我,这个女人不简单,留着她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什么?你有病吧!”
王珊探出头来不服气的说,转而又看向潘莹,言道:“别理他,快到我这边来。”
潘莹正有些恍惚,哦了一声就要走过去。但大奎却迎面攥住了潘莹的胳膊,气急败坏的说:“大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刚才就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幸好我手疾眼快抓住了崖壁上的石牙,这才没有掉下去摔死。”
“什么?你没有掉下去?”
潘莹急切的问,但语气之中还是透着狐疑和抗拒。 大奎点了点头说:“我抓住石牙慢慢爬了上来,然后就找不到你们了,也没有再遇到毒蛇,在栈道上转了好久,这才在这里见到你。”
大奎说着上下打量潘莹一番,又问:“大小姐,你们去了哪里?怎么会受伤呢?”
潘莹的心中百味杂陈,分明心里知道这个大奎可能是假的,但看到这般真实的他就在眼前,又十分的欣喜,心中有些挣扎和矛盾。 “大奎,你真是大奎吗?要是真的那该多好?”
潘莹说着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而一个恍惚之后又忙把手缩了回来。 大奎空睁着眼珠子看着潘莹,错愕的问:“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我不是大奎我是谁?还是这个坏女人在你面前造谣了什么?”
王珊最听不得有人中伤自己,更何况是当着自己的面。这时候就有点怒儿不打一处来,恶睼一眼啐道:“你能说点靠谱的吗?我造谣你?你以为你是明星啊!”
刘伯端详许久,也没有看出这个大奎有什么破绽,但即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大奎。这时候暗自里拍了拍王珊的手,对她说:“不要着急丫头,这个人显然不是大奎,但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大奎呢?我在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王珊被这个大奎气的有些焦躁,看了刘伯一眼怨道:“这有什么好想的?闹鬼呗!”
言罢就见大奎又跺着脚对潘莹说:“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既然这样,我还是先除了这祸害精吧!”
大奎说着撇开潘莹奔向王珊,二话没说就从身上抽出一柄匕首,生猛地朝王珊刺去。 王珊惊愕之余分忙躲让,避开匕刃躲附在刘伯身上,探出头来愤愤的说:“噢……,你还敢说你是大奎?大奎的匕首早在栈道的时候就丢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有备份。”
大奎闻言一愣,看了手上的匕首一眼,整个动作都显得迟缓了一刻。趁此时机,王珊连忙扑上前去争夺大奎的匕首,而大奎缓过神来更是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喊着:“我弄死你……” 话音未落大奎又整个人往后一陷,随着崖岸上碎石滚落,大奎已失足掉下悬崖,只留下划破长空的一声吼叫,跌荡不休在山谷中旋绕。 王珊本想趁他不备夺了他的匕首,没成想却把他生生的推了下去,这倒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潘莹捂着肚子奔赴过来,再次惦着脚尖往悬崖下瞭望,脸上神情复杂。 “珊姐,这一回,你真把他推下去了。”
见潘莹这么一说,王珊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凝神之间忙揪住这点头绪,暗自揣想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每次讨论大奎是怎么死的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大奎,然后以我们讨论的方式死去? 第一次是我发现大奎脖上的蛇毒,之后大奎就被毒蛇咬死了、随后我们认为大奎不应该逃脱水怪的袭击,然后就有水怪袭击了他……。 而就在刚才,我还开玩笑的说大奎是我推下去摔死的,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大奎,以这种方式死了。 这件事虽然古怪诡异,但也有规可循,不是吗。”
刘伯捻着胡子点了点头说:“王珊丫头说的一点没错,而且每次都是在我们发现了他的破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