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余化龙果然自持身份不肯出手,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儿子。”
“这不也是公主算计中的一部分么?”
闻太师的这声反问,似乎夹杂了许多味道, 似奉承?似顺从? 也似对余家的遭遇感慨万千。 “怎么?闻太师似乎对本宫有些不满?”
“哪里,哪里。公主让老夫请的人,老夫已经请到了。”
“干得不错,我倒要堪堪那个贱人走运还能走到几时。”
胡升又将女丸引入幻境,女丸啧了啧舌, “二尾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一招就解决掉一只奶狗。”
孙祥笑道,“是哪个倒霉鬼给白夷祭了爪?”
女丸将余德的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孙祥不住摇头, “你还真是一员福将。 这个余德在仙界虽然名声不著,但实力绝对强悍,寄托了碧霞元君莫大期望。 若是正经斗法的话,他绝不会逊色于二十八宿星官。”
“二十八星官的实力应该也是参差不齐吧? 我看那日苏元被你打得那叫一个凄惨, 祥哥儿的实力在星官里应该屈指可数了吧?”
“哎~不能这么说。 其实那个苏元也没有那么差,只是恰好被我克制而已。 我在二十八宿中,最多也只能算是中上。 牛人可多着呢,比如,不如……” “比如谁?”
“比如井木犴,井字符的发明者,说来也算与我有半师之谊。 哎,他才叫一个强! 如果你真的碰到他的话,现在恐怕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真有那么强?”
“当然,余元你是见过的,他的实力如何?”
“那自然是强!若不是他把自己困起来,还真不见得会败。”
“那就是了。水府星,也就是西方猎户星座的一只手臂,只不过是井宿的一个部分,很小的一个部分。”
“星官实力不能只看占据星空的面积大小吧? 它拥有心宿二,或者你的那坨屎一样的主星吗?”
“开玩笑!全天最亮的两颗星都在井宿! 能跻身甲等亮星,可供牵星过海的星辰,多不胜数。 据说有一支叫夏威夷的夏代先民曾经远渡重洋, 自全天选用六颗亮星作为判断方位的准星,其中有五颗都出自井宿!”
“全天最亮的两颗星,你是说,天狼?还有……” “寿星!老人星。”
“听上去似乎不简单……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去帮那狐媚子吧?”
“谁知道呢?犴与狐都是犬科,多少也算是沾亲。”
如此长敌人志气,胡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得,得,得!赶块让主母回去静静。 什么乌鸦嘴! 碰什么井木犴,你咋不说碰上孙悟空呢?”
女丸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柴房的草垛上,衣衫不整,想来是昨日余德的杰作。 毛头小子,做事最是不知分寸,真是唐突了素心的经文。 抬头再一寻摸,屋中竟然还有三人。 一人坐着,两个被五花大绑,丢在一旁,正是周登刘洪。 “这两人想要过来寻你,都被我收拾了。 我看你还是好生劝他们回去吧,他们帮不上忙。”
女丸知道来人说得是实情,也不愿周刘二人卷入, 便整理好衣衫,起身松了二人绑绳,嘱咐他们去看铺子。 狐媚子的人不会在这个世界对她下手,那样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徒增来世修行。 对方的真正目的是要将自己的神格一齐摧毁,那就只能在另一个世界动手,而他们却是也无法援手。 女丸如此劝说,两位伙计这才肯离开。 见两位伙计走了,冷眼旁观了半天的汉子终于开口, “在下沈庚,忝为二十八星宿中井木犴的星官。 我本无意与姑娘为难,只是曾经欠了一个人情,总还是要还的。 所以希望姑娘配合一下。”
什么?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说煞星,煞星就到啊! 女丸知道眼下也反抗不得,不如索性大方些,摊开素心卷轴。 蹭落墙脚老苍苔,小扣柴扉紧徘徊。 “我其实不想与你为敌,你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但我既然答应出手,便不会敷衍。有僭了!”
沈庚对着女丸一抱拳,然后便傲然孑立,似乎是不愿对一名女子先动手,很有绅士风度地让了个先。 穷讲究!女丸心里暗啐,既然准备出手还摆那么大谱? 她自梦境中得了孙祥的讲解,已然知道眼前这位星官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既然对手有意让先,那么,就争取用这一击了断! 女丸冷冷地盯着对方,等待着一个契机,等待岩浆火力最旺盛的时刻,那时召唤出的白夷实力应该最强。 一道赤浪卷起,就是现在! 女丸借势点亮眉心王旗,白夷何在? 青白色火焰跳动,妖猫逐渐成形,可是沈庚依然淡定,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两尾妖猫双目燃火,面相凶戾,撒蹄扑向沈庚,势若狮虎。 沈庚一阵冷笑,从容招手, “水府来!南河,北河,四渎!”
六道天河横挂天际,凭空高悬。 “井喷!”
六道河水拧成一股激流撞向焰猫。 那猫被从上到下淋了个透彻,浑身火焰明灭不定,发出几声凄惨如婴啼般的哀鸣,瞬间化作一缕烟尘。 可是那道激流的势头依然不减,直接冲向女丸。 后者只能提起双翅,瞬间拔起。 她现在相信了孙祥的判断,从一开始就应该不顾一切的逃,就像她第一次遇到苏元一般。 在这个世界里,女丸已经有过逃亡的经验。 她熟悉这里的环境,地理。 一旦展开逃亡,便能够在短时间内计划好最佳路线。 她贴着山壁向下俯冲,完美的躲开了沈庚的视线。 那六道天河的力道既然如此强悍,那么收势也就必定废些时间。 井宿再强大,也未必快得过辛环,逃亡挨过一日,也是一种作战方案。 沈庚扬手一抹,收去漫天波涛,望着空荡荡的山巅,不屑道, “想跑?真是太天真了!五侯!”
五个泥人如笋般自土中冒出,围绕着沈庚垂首侍立。 沈庚喝道,“去给我把那贱人揪出来!”
那五个泥人又瘫作一团,重新渗回土中。 女丸也不知逃了有多远,眼见一处山洞,四面穿风,定是如迷宫般的好藏处,于是便振翅闯了进去。 洞中有风,光线却并不充盈,风动处总给人处处鹤唳人影的感觉。 女丸忽然心生感应,慧剑横斩,扫落一片石壁,方知是一场虚惊。 只是她正要转身,便感觉肩头被人一拍,黄裳自生感应,幻作瑞彩千条将一个泥人自岩壁里拔出,勒得粉碎。 女丸借着这道金光双手连扬,又斩倒两座泥人。 猛得只觉脚下忽然一沉,两只泥手自地底伸出,抓住她的脚踝。 又有一个泥人自石壁里探出半个身子,伸手便要扼她头颈。 女丸眉心亮起,凝出一柄小剑。 剑光闪,雷光动,又是两滩烂泥碎作一地。 “哎!”
一声叹息从洞口传来, “你与那些探路的斥候置什么气? 还不是一样将我引来? 你若没有其他手段,大戏可就要落幕了哦。”
沈庚的声音传来,女丸知道避无可避,反倒不再紧张了。 紧张也没有用,终究还是要寻到可以与对手一战的方法。 她回想着这几日来的战斗,觉得白夷的攻击力虽强,但受到攻击时也是一般不堪一击。 风夷的进攻性虽然弱些,但综合强度似乎也不输白夷,难道两头尾兽之间不是一种简单的晋升,而是……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对手进行调配? 她望了望四周的山壁,忽然升出一个念头,眉心王旗再次亮起,借着空穴来风,尘碎满地,她又开始凝聚尾兽—— 一尾风夷! “你终于学聪明了!”
风夷向她吐槽道。 “可以吗?”
,女丸关切地问。 “交给我了,你只管吸收四周风力便好!”
风夷硕大的身躯完全堵死了洞口,切断了沈庚的前进路线。 可沈庚是如何人物,又岂会善罢甘休? 他一连划出几道井字府切在风夷的砂躯上,砂尘扑簌簌地掉落,但很快又修复成原型。 沈庚左拳右掌,左天狼右寿星,如击打沙袋般打出一套组合拳,捶在风夷身上那是嘭嘭作响。 风夷的身体不断崩裂重组,如流沙般聚散回环,但终究不破。 一尾当关,万拳难开! 打不过你井宿星,那便守出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