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奕站在傅思叶身后,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到昨夜老和尚对自己问的问题满是抗拒,却对傅思叶的菜品情有独钟,心中已然在盘算如何从其口中套话的方法。傍晚,荆州城出行的水港,李昱已为陈东奕准备好了船只。岸上,陈东奕与李昱面对面站立,二人身后的大船上,随行陈东奕的众人已然在船上等候。李昱欣然一笑:“贤侄啊,你父亲带来的大礼可够我消化一阵子了!”
陈东奕应声:“小小薄礼不足挂齿,叔父日后出行可得多加小心!”
“自然!”
李昱接着道:“此行远去扬州,途径南游诸地,水路上水匪不少,不如我派队人马陪行,以防万一!”
“大可不必!”
陈东奕急忙伸手拒绝:“不劳叔父担忧!侄儿此行就是为了磨炼自身,倘若叔父护我出行,家中长辈必然对侄儿另眼相待!”
闻言,李昱自然知晓他的情况,说道:“我怎给忘了!定然是被那大礼冲昏了头脑!”
而后随了随手再道:“本想多留你些时日......既然如此,那我便祝侄儿你一路顺风!“陈东奕笑着行礼:”承蒙叔父吉言!侄儿定不辱期望!侄儿此行已然劳烦诸多!余下的路让侄儿自行走完吧!”
“嗯。”
李昱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后,陈东奕转身上船,不多时,巨船驶离。陈东奕满面笑容的来到甲板上,正当他在找老和尚的时候,仰头间便看到他正坐在船帆的横木上抱着坛子吃东西,于是心生一计!陈东奕慢悠悠地走到船头开始望着天边假装陷入思考,老和尚在船帆的横木上抱着从荆州带出了大坛花生米,一口一颗的慢慢咀嚼时,默默地看看陈东奕的动静,没过多久便转过头去自顾地吃。陈东奕就这样站了半个多时辰......内心想着:“这老和尚怎么还没动静?”
良久......陈东奕大声的长叹了一声!老和尚也是被他的叹息声引得回头,他看着眼前出了神的陈东奕未曾挪动过身子,吧唧了一下嘴巴,简单抿了抿手指,而后起身时将坛子口盖住,旋即一跃而下,一手抱坛一手吃花生便悠哉地向他走去:“臭小子,在想啥呢?”
闻声,陈东奕暗自发笑,镇定之后转身看到悠哉的老和尚,说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前辈一样这般无忧无虑的,该多好......”“好?哪好了!”
老和尚白了他一眼,一听到他叫自己前辈,准然没什么好事,又道:“老和尚就是这个德行,你哪只眼睛看到悠闲了,我把它挖出来!”
“咦!使不得!”
陈东奕打趣地捂住了眼睛。他这动作令老和尚险些忍俊不禁,老和尚走到他前方船的横栏边,一屁股坐上去,手上跟嘴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来过,对着他开口问:“说说吧,看和尚我能不能给你答疑解惑。”
此言一出,陈东奕也急忙坐到他旁边,说道:“我听到谈论诸多关于真仙与天道树的事,弄得我对之有些神往......”语出,老和尚还没等陈东奕说完,急忙打断:“神往个屁!有什么好神往的!”
闻言,陈东奕内心一笑,原本打算先用扬跟抑的两种方式尝试看看能不能套话的,没想到老和尚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旋即再接着问:“你这么厉害的一个大前辈!在江湖走南闯北这么久!肯定是对三教有所了解!”
陈东奕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老和尚眼前比划着浮夸的动作,甚至都快碰到他的脸了。“去去去!”
老和尚没好气的说道:“早知道就让你自个发愣,好好的东西不吃嘛我干嘛过来!”
话毕,老和尚起身欲走,陈东奕连忙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想伸到他的坛子里掏,坏笑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前辈怎能就这样走掉了?让我也尝尝看你这花生炸的怎么样......”老和尚急忙退后,又坐回了刚才的横栏上,留得陈东奕扑了一空。“问话就问话,怎么还动起手来!这一路这么远,我可不得自己留点东西吃,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你还想给我霍霍了!”
老和尚骂道。“还以为我不知道。”
陈东奕心想,于是装模作样的撸起了袖子走向他来。“滚犊子!”
老和尚抬起腿:“你敢过来我就一脚踹死你!”
“不过去不过去!”
陈东奕急忙站住,他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的,再开口道:“既然前辈不想与晚辈说,晚辈也不强求,只可惜傅姑娘身体不好,容易晕船,我只能让她先回凉州等我了......可惜了......以后就吃不上她煮的菜了......来人啊!”
说着,陈东奕比着手势还大声喊人。引得船尾得梁出急忙奔到他面前。梁出作揖道:“世子,有何吩咐!”
陈东奕轻轻瞥了一眼老和尚,内心想着——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忍!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开口说:“哎......有点晕船......你看看最近的港口还有多远?”
“回世子,离最近的港口还有三十里!”
“三十里!不行!太远了!我看前边就有炊烟,肯定有人家,就那靠边停下!”
“是!”
梁出听命之后,正欲离开之时。“来真的?”
老和尚有些按捺不住,权衡了一下自己跟这个臭小子在那小妮子的心中权重,显然是自己要弱很多,而后急忙出声:“我说!”
闻声,陈东奕内心欣喜,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大声喊道:“梁将军!等等!”
梁出转身应道:“世子还有何吩咐?”
陈东奕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身体好像又行了!不用停了,你回去守着吧!”
闻言,弄得梁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是命令,自然是要听从:“是!”
陈东奕得意地转身走到老和尚的身边,大手伸到老和尚的坛子里一掏,老和尚也没制止他,只是无语地看着他。“哟!”
陈东奕举起手,没想到还掏出了一尾小鱼干!他说道:“没想到居然这花生里不简单!”
陈东奕坐到老和尚身旁,吃着那尾鱼,看着老和尚那极不情愿的模样,有点小人得志的说道:“说吧前辈,好解我心头的疑惑!”
老和尚掏了一手花生米,默默吃了两颗,缓缓出声道:“三教......挺厉害的,不惜以全宗气运之力与天地决断,可敬!至于真仙嘛,没一个好东西!”
陈东奕可不敢插嘴,只是默默地随着他的话语点头,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余下的就是聆听与附和。“天道树,确实有,我也见过;真仙,我也交过手,他们能御器飞行,身前总是飘着一块像玉石一样的东西;在凡间,他们好像有所顾及,不能肆意妄为,所以他们想要达到目的就得向凡人授意,不过天上的事,详细的我也说不出来,总之,不论天人凡人,都有着七情六欲!只是,天人比凡人更加容易实现自己的私欲罢了!”
“那三教这番必然是无一幸存了?”
陈东奕试着出声问道。老和尚摇了摇头道:“三教......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们还是有后人在世的,不过,想要找到他们,有点难!关于决天之战,世人很少知道这件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也没人写下关于这件事的详细记载。”
老和尚看到陈东奕那按捺不住的眼神,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没去!”
“既然前辈未参与争斗,怎知详情?”
陈东奕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在决天之战前,他们登门拜访过我,我所认识的人,大都拒绝了,而我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想必前辈厌恶真仙,必然是在此事之后所遇!”
“没错!”
老和尚闻言点了点头,再道:“那仙人满嘴仁义,干的尽是龌龊之事!我拒绝与其为伍,便想对我大打出手,于是老衲我也不再保留,没想到他居然不经打,被我打跑了,后来出了点事,再然后来就是你我如今这个样子。”
陈东奕猜想老和尚的话中桥段定然是自己尚未出生时就已经发生,甚至更为久远,老和尚肯定还有所隐瞒,不过自己也不好再深追下去,说道:“晚辈还有一个疑问。”
“问吧!”
老和尚谈吐之后,显得有些释怀了的感觉。“我听闻此间世乱,是由仙人所为!”
“我刚不是说了,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所谓仙人仙人,那可是修超凡脱俗,修长生之道的,他们活得可比我们长。”
老和尚笑了笑:“做凡人有什么不好的!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超脱生死,活那么长,我做不到,等你见惯了生离死别,就知道,人这一生,就是一个不断证明自我价值的过程!他们可做不到这些!不过!他们二者对气运之法都有着自己的见解,至于这气运,是每个人身上独有的,或多或少都有。”
老和尚起身,语重心长地说道:“今天说得够多了,你也就当作笑话听听就好了!”
陈东奕见老和尚起身离开,自语着:“气运之法?难不成因为气运之法,二者利益产生冲突,才不得不刀剑相见?”
陈东奕虽是心生疑惑,可老和尚的解释也并非全面,而这个问题,目前好像也无从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