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来就话长了,这个车轩说起来也算一个苦命的孩子了。”
于是师兄和我讲起了车轩的来历:如果算起年龄来,车轩还比我小两岁。在正北府的西南,有一条大河叫做潜龙河,河的北岸有一个村子,叫阿吉拉村,村中有一户姓车的人家,户主叫车志国,祖上是木匠出身,到了车志国这一辈没有学到手艺,就以赶大车作为营生。车志国膝下有五个子女,三儿两女,大儿子修车,小儿子子承父业,两个女儿学了一些女红的营生贴补家用,唯独二儿子车立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天天惹是生非,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无所不沾。就在十四年前的冬天,车立军的老婆即将临盆,但是迟迟不生,急坏了一家老小,但是孕妇也没有难产是迹象,就这样一直拖了八天,到了第九天,十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是这一年的冬至。屋外突降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就像不要钱一样,簌簌的飘落。同时屋里的孕妇胎动也明显频繁起来,于是一家老小又开始忙活起来。已经是夜里的子时,孕妇已经羊水破裂有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孩子出生,稳婆也是急的直一头汗,这是她接生几十年以来都没见过的情况,一辈子声誉很可能就毁在了车家。到了子时末,临近丑时的时候,众人盼着的孩子终于降生了,是个大胖孙子,足有八斤多。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没超过三个呼吸,就变成悲剧的开始。孩子出生后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脸上还有笑容,稳婆这几天接生累得够呛,也没注意,就在给婴儿擦完身子后,看到婴儿没有哭,就在屁股上掐了一把。这一掐不要紧,把稳婆吓得撒腿就跑。接生的钱都不要了。由于跑的着急,出门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一个狗啃屎,门牙也掉了一颗,满嘴是血。红的血,白的雪,黑的泥,混在一起,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原来就在稳婆掐完屁股蛋儿,正等着婴儿哭的时候,却传来了咯咯的笑声。深更半夜的,这一声清脆的笑声,不仅车家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周围的邻居也都能清楚的听到。稳婆就是听到这一声笑,被吓跑的。稳婆吓跑了,车家人吓得呆住了,村子里的狗一下子也都安静的不叫了。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等车家的人缓过劲儿来,车志国的老婆车张氏,也就是婴儿的奶奶,又在孩子屁股上打了几下,这一打不要紧,婴儿的笑声更厉害了。怎么打都是笑,就是不哭。车家的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大气都不出了。彻底傻眼。婴儿没哭,这时候床上的孕妇车楚氏哭了。扯过枕头,呜呜的埋起头哭了起来。婴儿看见自己的母亲在哭,便停了笑声,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时候车张氏说道“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给我滚回里屋去。”
说完把婴儿塞进车楚氏的怀里,车张氏也摔门而出,回了自己的屋子。本应该是大家欢声笑语的时刻,变成了一人笑,大家愁的状况。到了第二天,车家的家主和车张氏在屋里商量着怎么办,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找个大师给算一卦,看看是好是坏。就在车家等待的这一个月,整个村子已经传开了车家这个二孙子只会笑不会哭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车家生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将来必定是帝王将相,大富大贵;有的人说是佛主转世,福报无边;有的人说是厉鬼投胎,车家要完蛋了,还有的说是天生克命,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总之,五花八门流言蜚语满天飞。这一个月车家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的那叫一个兢兢战战。就在孩子满月的当天,车家的人早早起床,准备抱着孩子去城里找算卦最灵验的算一算的时候,天还没亮,就听见有人在敲门。车志国心想谁这么早来敲门,披了一件棉衣就出来开门,打开大门一看,是一个破衣烂衫的老道,一脸的渍泥,正笑眯眯的看着车志国,把车志国看的一阵阵发毛。“你个臭道士,大早晨的敲我家门干什么。我家没钱,去别人家要饭去。”
“施主何必如此刻薄,贫道一不要饭,二不缺钱,贫道是来算卦的。”
“你也会算卦?不会是来骗钱的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快走快走。”
说着就要关门,这个脏兮兮的道士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快要关上的大门,任凭车志国怎么使劲关,就是关不上。看着关不上门,索性不关了,“你这个老道,怎么这么不讲理,难道要私闯民宅不成?”
“我说了,我是来算卦的。今天也只有我能算。你家是不是有一个出生一个月的婴儿,只会笑不会哭?”
“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你肯定是哪里听到的,知道也很正常。”
这时候,道士看了看车志国的五官,然后说道“那好,我就来说说你,你叫车志国,祖籍关外双哈府,祖上世代以木匠为生,你因为不是嫡长子,所以没把祖业的本事教给你,所以你只能赶大车。我说的可对?”
“是不假,但是也不能证明是你算出来的,有心人都能打听出来,谁知道你有什么企图。”
“哈哈哈,罢罢罢,刚才给你留面子你不要,你不怕丢人,那我就说出来了,你的下面染了恶疾,已经开始溃烂,瘙痒难耐,对不对?什么原因导致的还要我一起说出来吗?”
再看车志国这时面色极为难看,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羞愤,气恼,溢于言表。“好,好,好。今天就让你来给我孙子算一算,要是算的不对,我也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说着车志国打开大门,把道士让进了院子里。这时候车张氏走出屋子,看到这个老道也是一愣,问车志国是怎么回事。车志国解释说这个老道是他这些天从外省请来的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水平很高,外省的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会传闲话出去,知道的人少。车张氏一听也有道理就没多问,但是看着道士的穿着打扮还是将信将疑。虽说如此还是让车楚氏把孩子抱到客厅,车立军听说来了有个道士,也跟着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