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嬴政便起床了,他习惯了上早朝。自从自己一统六国以来,无路朝中大小之事他都亲力亲为,将皇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每天批周折的时间都至少有好几个时辰。天刚刚亮,嬴政就来到了衙门,等着贺云升堂。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却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嬴政这才带着赵高回到了早市,随便拉了一个路人问道:“大哥,请问下怎么回事?昨天青楼不是打死人吗?今天怎么还没有开堂审判、”对方撇了他一眼,解释道:“你是外乡人吧?咱们衙门早上可从来不开门。”
“这是为何?”
“县令大人现在正在睡懒觉呢,想看升堂,估计得等到午时了。”
听到此话,嬴政瞬间脸色一寒。“岂有此理?!”
“身为县令,竟然每日睡到午时,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符合大秦律法吗?”
对方显然被嬴政的气势吓到了。愣了一下,这才开口解释道:“咱们县令大人设了规定的,每日最多开堂两个时辰,过时不候。”
听到对方的解释,嬴政更怒了。“什么?县令如此怠慢,那城中若是出了什么冤案怎么办?难不成要等到他睡醒?!”
“那就不劳你费心啦,咱们这位县令大人可是偷懒的好手。”
对方开口调侃道:“无论有什么案子,都可以随时去找官府,有人会立刻处理。”
“若是这案子太大,才会递交到县令老爷面前。”
嬴政还是语气冰冷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行径对得起老百姓吗?”
听到嬴政此话,路人立刻摇摇头。“您若是这么想,那可就错了!”
“咱们县令大人说了,要是张家丢了鸡也报案,李家牛被偷了也报案,事事亲力亲为,那一天到晚岂不是要累死!”
“县令乃是一县之长,自然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听到此话,嬴政却猛然一愣。自己称帝以来,便一直如此,可是很多时候事情都达不到自己的预期。这么细细琢磨一番,倒是觉得此话有几分道理。可下一瞬间,却又立刻摇摇头!可是这和睡到晌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更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睡觉不成?嬴政还打算呵斥,可是路人却已经走了。嬴政无奈,只好又回了客栈,等到了午时再来。终于。正午当头,衙门升堂了。“武威!”
此刻衙门口已经围满了看戏的百姓,嬴政也站在其中。不多时,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人闲庭信步的缓缓走了出来,不过看那模样,似乎还有些睡眼惺忪。此人正是永寿县县令,贺云。嬴政站在人群中,他第一次看见贺云,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而且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可是此人却如此随意,藐视公堂威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打算再看看对方如何判案。贺云颇为随意的看了一眼堂下众人,这才一敲堂木。“堂下何人?有何冤案?”
此刻堂下跪着一位老妪,哭丧着回答道:“大,大人,我要告青楼的人打死了我儿子!”
“我儿子赵二狗,死的好冤啊,竟然被当街活生生打死了!”
贺云闻此,眉头一挑。“哦?青楼的人当街打死了你儿子,有人看见了吗?”
“大人,我们看见了!”
“对对对,我们都看见了!”
“赵二狗的确是被青楼的人打死的!”
嬴政看见旁边的百姓纷纷开口,也满意的点点头,这些百姓至少不缺正直。只是这县令,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颠倒黑白吧?“既然如此,那就把青楼的人带上来吧!”
贺云打了个哈欠,随意的挥挥手,昨天晚上出手的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都走了上来。“昨天晚上,是你们打死了赵二狗吗?”
几人对视一眼,立刻一脸委屈道:“大人,我们冤枉啊!”
“对啊,明明是那个赵二狗跑到我们青楼闹事儿,非礼我们姑娘不说,还偷了我们的钱!”
“请大人明察,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啊!”
“就算我们打人......那,那也只是自保!”
看见昨天还一脸凶狠的几人此刻都一脸委屈的样子,围观的百姓都笑出了声。嬴政黑着一张老脸。“自卫?哼!”
啪!贺云拍着惊堂木道:“肃静!”
“既然青楼的人说此人偷钱,还非礼了姑娘,那可有人证?”
“有,当然有!”
那为首的壮汉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咱们凤鸣楼的人昨天可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
“来啊,传人证!”
接着,贺云又象征性的传了几个青楼的人证。一问之下,众人都口供都完全一致。于是贺云嘴角微微上扬,开口宣布道:“本官宣布,是赵二狗盗窃,非礼姑娘在先,青楼打人事出有因,可以理解!”
听到此话,周围的百姓立刻拍手叫好。可是跪在地上的赵母立刻喊冤。“大人,冤枉啊!”
“我儿子的确犯错了不假,可是也不至于被打死啊!”
“而且也是赌坊的人放高利贷,他自投无路才去偷钱的!”
“如今我儿子死了,我孤苦一人......”人群中的嬴政愤怒不已!虽然说那个赵二狗的确该死,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县令更可恶。那些青楼的人,肯定都是事先对好了口供的。而且正是因为这赌坊放高利贷,才最终导致了这悲剧。如果是他来判案的话,青楼和赌坊通通查封,而且还要重惩这些人!高堂之上,贺云无奈的摇摇头。“行了行了,本官自然明白你的难处!”
“这样吧,你儿子欠赌坊的钱一笔勾销,青楼打死了你儿子,拿出两百两白银作为安葬费!”
“这样总行了吧?”
话音落下,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声音。“两百两白银?这下赵母可发大财了!”
“对啊,县令大人果然慷慨啊!”
众人都激烈的讨论道,就连跪在地上的赵母此刻也擦干了眼泪,欣然接受。“多谢大人!”
此事总算是结束了。贺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行了,没什么其他事儿就退堂吧!”
说着他便直接转身走开了。而此刻嬴政却傻傻的楞在了原地,怒火中烧。二百两白银,一条人命?竟然如此草芥人命!之前自己还觉得他是个好官,眼下看来竟然是自己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