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农历十二月初四星期二,阴,着实有些春节将至的冬末气息了,阴冷
漂流的日子里,家书实在是一份沉甸甸又浓烈的安慰,握在手中,那一刻过去的日子与曾经拥有的一切就都悠然沉默地涌上心头,而眉梢总是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回忆永远是一种宁谧恬然的享受,而信件,有心有情的那张小筏就是勾起这一连串往事的引子啊。二姐的头发修剪端庄的发型,露出宽阔的额头。她还是那个样子,开口就是很直爽的笑声,她身上是一件新的冬装,是凡俗的色彩,尽渲染着红尘中的喜爱和欢乐,这正是我所缺少的一份明亮活泼,我很难接受鲜艳的色调,我的青春调色板上尽是一片淡漠冷冽的颜色,融入不了生活的繁华,只有思想涤荡的痕迹。八壹中文網
我想家了。可能上一封信的语气有些急切哀怨,姐姐有点担心,无君自故乡来,漂泊异乡的那些乡音,失去了最乡土的那份气息,仿佛只是对于家乡和往事的一种回应了,所以我迫切需要来自故乡的最切近最亲密的消息。下小雪了,想必家乡冷得厉害了,爸妈穿起了厚厚的棉衣,妹妹们和两个外甥都套着一层一层的毛衣吧。去年小妹妹脱毛衣还不太利索,今年又大一岁了,该熟练了吧?门前屋后又都没有多少绿色了,只有西边中间屯的土坡上那株老樟树在寒风中招展着生机勃勃的浓绿色。沿江那些修长笔直的水杉树,落尽了羽毛似的在秋季就变得棕红色的叶子,光秃秃的树干整整齐齐排列成守护江堤的卫兵,老柳树细密的枝条在夜色和雾气里好像一蓬凝住的烟,江边的林间小路上铺满了落叶,盖住了散花洲的冲积沙土,脚踩上去是那么柔软,寂静的空气里是清爽的木香,偶尔几只小鸟鸣啭嬉闹着飞来了,又上下追逐着飞走了。江水平缓地流淌着,没有帆,轮船来来去去,不时响起一声悠悠的汽笛声,,原野里所有的村庄都很安详,炊烟袅袅。那一江浩荡的流水,蕴蓄着春天的波澜,此刻却只是无声浩渺地向东而去,长江下游宽阔的江面,一直延伸到天际。那些鸡犬相闻的乡村里,小孩子们在房前的空地上跳绳子,踢毽子,跳房子,快乐的笑声在空旷的天地间格外清脆响亮。若是下了大雪,萧条的土地都被掩盖起来,洁白丰腴的雪被子让远处的山啊树啊显得遥远而高大。狗儿撒欢地跑着,鸡在院子里的积雪上试探着啄食,被雪映得一片白亮的天地,让它们惊奇,过不了多久,雪地里就印满了不可思议的画面,浑然天成的竹叶梅花图案。一场大雪是小孩子们盛大的节日,那些铃铛一样清脆的笑语声,让雪花都有了活泼的生气。
我怀念。这些,今年冬天我是不会拥有了,广东的冬天没有雪,如果二姐可以寄几张雪景的照片给我看看就好了。春节怎么过呢?心里有些期待又有点惶恐……
下午抽时间把箱子好好地整理了一下,那些美丽的留着回忆的薄而亮而软的夏衣,都收起来放到牛仔包里了。不论会不会转厂,这些类似于行李的东西还是要打理好啊,冬天看见夏装,嗯,有点眼馋。从来个广东到现在,我买了几百块钱的衣服了,但是自问也并没有挥霍无度,毕竟出门时我没有带冬装。燕子给我的那件红色衬衣,虽然带来了,但实在不敢穿它,只有拆下扣子把它剪成缝补衣服的布料。这样收折清理折腾下来,床上感觉清爽多了,于是心情也敞亮了。
这几天对楚的思念渐渐淡薄,他一直没有写信,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原来漂泊者的感情,没有资格说永远,我忽然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