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玖默默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定,虽有气恼,目光却很清明,当下也十分认同。
“依你。”
正好,她也不打算轻易放过翟美云。
人赃并获的翟美云被松到了官府,楚云裳扭捏着与白应玖道谢。
今日的事说起来真亏了白应玖,若非白应玖揪出了翟美云,只怕她丢的人更多。
有了翟美云的例子在前,楚云裳想的也多,没了韦依的胡乱指点,她也想通了一些事。
“今日是我不对,这些银两给你压惊。”
楚云裳还不会温声细语,哪怕道歉的话也说得硬邦邦。
别看小乞丐穿得破烂,骨气却很充足。当下挥手,“我不要你的银子。”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不是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
楚云裳为难了起来,她虽然性子刁蛮,可也知道有错要罚的道理。可她都好不容易低下头了,这个乞丐小子居然敢不领情?
“这里是收容所,你的银子会有去处。”
白应玖知道楚云裳的心思,也没想着她经过一两次的教训就能改过自新,但好歹也是稍有改变。
楚云裳这才知晓收容所的捐赠之意,为了弥补过错,捐赠了不少钱财。连她身后的那群小姐妹,为了赎罪也跟着捐了些。
见县主和公主都不再多少,这才松了口气。
翟美云的事虽没让她们吓破胆,但也给她们提了个醒。
而韦依的倒戈更让她们不敢小觑。
如今楚云裳背后站着县主和公主,她们昔日的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各怀心思的一群人终于散去,看了场好戏的安乐也才满意,摆摆手回宫了。
楚家那个草包的戏不太好看,但白应玖和韦依之间的戏却十分精彩。
白应玖也没多送,两个人早已不是初见时剑拔弩张的时候,又有了伴读的身份,安乐对白应玖的不满早就没了。
人群散去的屋内,被白应玖捡回来的小乞丐对着白应玖恭恭敬敬行了一利。
“多谢县主大人将我收留,今后但凡县主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我绝不退缩。”
瞧着小家伙年岁不大,这份恭敬模样却无与伦比。
白应玖被他逗乐了,想到白福身边缺个跑腿的,就把他带回了府中。
“白福大人,县主大人让我跟着您,今后但凡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敬请吩咐。”
小乞丐恭恭敬敬又对着白福行过礼,煞有其事站在一旁,很有模样。
他的礼不见得有多么规整,重在认真。
白福也被他逗笑了,忍不住问:
“县主,您这出去一趟,从哪儿带回个宝贝?”
小家伙年纪不大,规矩倒不少。那双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白福忍不住去想,他多少年没见到这般清澈的双眸了。
“街上捡的。”
白应玖对小家伙也很有好感,能在那样大的阵势下还有着自作自受这等想法怎么看也很是了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小家伙,瞧着穿着破烂,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请县主大人赐名。”
小乞丐双腿跪下,恭恭敬敬又冲白应玖磕了个头。
“我无父无母,生来就是乞丐,人家总叫我一声‘乞儿’,但这名担不起县主府的福泽。”
白应玖和白福相视一望,感慨连连。
被他这童言无忌的话语逗乐的同时,也感念他身世的凄苦。
说起名字,白应玖真要好好想想。
“县主,小的有一个字。”白福主动提议。
“哦?”
“皇上言县主乃是天生的福禄,小的幸得县主赐名‘福’,不如,就给他赐一个‘禄'字,也恰逢了皇上所言的‘福禄之意’。”
白福也是灵机一动,想到了“禄”字。
小乞丐看起来是个激灵的,县主府如今人手不多,白福想把他培养起来今后当县主的左膀右臂。
“禄……白禄。”白应玖默默念着这个字,深觉不错。
“你觉得呢?”
名字名字,总得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小乞丐再度跪谢:
“县主大人赐得名好,白福大人想的名也好。”
他重重行过一礼,“白禄谢县主大人,谢白福大人。”
得,算是认下了这个名字。
“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一样。”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白应玖当然知道做一个乞丐有多么艰难,白禄一身褴褛,身形也很瘦弱,不知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你多大了?”
白应玖看着揪心,瞧这身形与白应启差不多,可年纪应该不小。
“小的十五了。”
果然……
就连白福也跟着吃惊,“你只比我小一岁啊。”
看白禄的样子,他还以为至多十岁左右,竟是十五……
主仆三人又聊了会儿,多是白禄讲述,从儿时到如今。别看白禄瘦弱,讲起事来头头是道,还加了点局外人的见解,分外有趣。虽是有趣,白应玖也知道这些年他吃了不少苦头。
临近傍晚时,早已回宫的安乐去而复返,跌跌撞撞似发生了大事。
“怎么了?”
白应玖甚少见她慌张模样,赶忙迎上前来。
安乐紧紧握住白应玖递来的手,似一下子抓住了主心骨。磕磕绊绊半天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
还是身旁伺候的人给替说了话。
“太子妃薨了。”
“什么!”
白应玖大惊,怎么也想不到那如花似玉的太子妃怎么会忽然去世。
上回见她,模样还好。王肃也说,太子妃因害他不成受了刺激而已,怎么会去世。
“这件事真的假的?”
怎么就和胡说的一样。
“是真的。”安乐总算回了神,对白应玖哭诉起来。
“我去东宫想寻嫂嫂说些贴己话,就见那里情况不对。寻了个宫女问过,才知道是嫂嫂没了。”
安乐目光空洞,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感觉这件事是那般的不真切。
“我随你进宫。”
白应玖也顾不得其他,她总觉得太子妃去世这件事不该如此,明明王肃之前还说与太子妃和离的事已提上日程,与太子妃也已说清,怎么……
“好。”安乐求之不得。
她会转头出来找白应玖,也是想寻她进宫。
宫里发生这样大的事,她得有阵子不能出来。而死的那个人还是太子妃,这让她无法心安。
不知不觉,就连安乐都没意识到,她对白应玖的依赖已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