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应玖见王管家在经历了银针的洗礼后居然还道不知情,差点就信了他的话。
可当王管家看到黑线虫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惊恐完全暴露了他对此虫的认知。
他知道黑线虫!
看来,她的银针刑罚还不到火候,居然让一直贪生怕死的王管家也能忍受。
白应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银针针法加以改良,势必让所有穷凶恶极的人也难逃其法。
王管家并不知道,因为他的竭力忍耐,造就了白应玖大力改良针法,彻底走上了刑罚的这条不归路。
“还不说吗?”
白应玖的声音温柔似水,但对于刚刚经历了费人折磨的王管家来说,这温柔的声音无异于恶魔低语。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就好像瘫了一样,动也不敢动。
稍稍一动,便会粉身碎骨。
白应玖也不着急,划开王管家的手指,往瓷瓶内滴了一滴血。
只见,原本还昏迷不醒的黑线虫,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仿佛闻到了什么人间美味般,迫不及待从瓷瓶中探出头来。
见到这一幕的王管家更为惊恐,再也顾不得暴露自身。
“它,它还活着!”
他不但知道黑线虫的存在,还知道此虫使用过后更会死亡。
这只,这只虫来此何处?
是,是白应玖养的!
王管家除了惊恐,还有震惊,外加一份微不可察的亲近。
白应玖看了眼蠢蠢欲动的黑线虫,她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培育黑线虫。此虫,乃是从张天体内取出的那只。
培育黑线虫的工序并不复杂,奈何十分耗费时间。要从一万只虫子里喂养、厮杀、交配所得。
白应玖等不及想要赶路,对培养黑线虫毫无兴趣。
以她的能耐,救下一只濒临灭亡的黑线虫轻而易举。既然可以捡现成的用,她才不做那费力的事。
“我最后再问一次,它来此何处?”
白应玖没那工夫看王管家脸色变幻,既然已经确定他知晓此事,白应玖也就没打算放过他。
算是例行公事,随口一说。
她都没想过王管家会开口,下一刻就要把黑线虫引入他的体内。
却在这时,听到了王管家的声音。
“姑娘可是西域虫家人?”
王管家忍住身体的万千疼痛,把话问了说来。
虽说这话匪夷所思,但更匪夷所思的事就发生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开口。
黑线虫乃西域虫家至宝,非一般人所能得。而如白应玖这般,会培育的,非西域虫家人莫属。
西域,虫家人?
白应玖听都没听过,不过王管家开了口,她也就回答了。
“我乃正儿八经的大周人。”
才不是什么虫家。
她话音刚落,王管家便提醒:
“姑娘是白家养女……”
是养女,便有不能为外道身世。再加上白应玖一手养虫的本事,王管家不得不怀疑她的出身问题。
“你到底说不说?”白应玖没心思和王管家在这里讨论她的身世,会养虫,乃是前世在老毒物身边待得久所得。至于什么西域虫家,她可以确定,与她毫无干系。
真要论起来,她内心深处还是偏向于武陵侯府。尤其是她与苏沁相似的眉眼,与武陵侯老夫人莫名的缘分,都让她开始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身体的疼痛在提醒着王管家,眼前的人有多么凶狠。原本打掉牙也要忍死不说的事,因为白应玖的一手养虫能力,而让王管家开始迟疑。
不说,必死无疑。说了,或许……或许白应玖会放了他?
王管家一向贪生怕死,哪怕做下了必死的承诺,在有了一线生机的时候,他也会开始为自己谋划。
料定白应玖与西域虫家有关,王管家便没打算硬撑。
他看了眼那蠢蠢欲动的黑线虫,背后冒了曾冷汗,终是不再隐瞒。
“姑娘果真有大本事,想必张天的命也被姑娘给救了。”
知道白应玖的控虫能力,再隐瞒已无必要。但在此之前,王管家又给自己加了份保障。
“不错,蛊虫乃是我亲自给张天所下。但我并非私自行事,而是受小公子所托。”
王管家试图增加白应玖的好奇心,见白应玖毫无所动,又加了一句:
“那位小公子,乃是姑娘的故人。”
他这样说,白应玖总该要好奇了吧?
白应玖神色不变,催促道:
“说重点。”
她既然知道了白应启在达木善那里,而王管家又是西凉人,说不定还认了达木善为主,便能猜到他口中的“小公子”便是白应启。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她会吃惊才奇怪。
白应玖这不变的神情,加上她控虫的能力,无不让王管家信服。他甚至以为白应玖一定知晓了某些事,否则她怎么会一口咬定他知道蛊虫。
想明白了这一点,王管家不敢有半点隐瞒,忙将事实真相说了出来。
在离开南都城之后,他与王婆子投身到了达木善将军门下,原本不得重用,终于有一天他们见到了白应启。
白应启认出了他们,并且派他们寻找白迎夏,他记挂着姐弟之情,感念白迎夏受崔氏逼迫成婚,便想将其接到西凉相伴。
可惜,白迎夏怀了张天的孩子。白应启厌恶张家的逼迫,下令他们杀了张天,带走白迎夏。未免行迹暴露,便用黑线虫做引子,制造染病的模样。如此,既杀了张家人,又不会让人察觉。
原本事情都好好的,可忽然之间白应玖从天而降,事情就到了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姑娘,我等都是奉小公子命行事,绝无隐瞒。”
为了活命,王管家强忍住身体的疼痛,冲白应玖叩首。
他全都是奉命行事,保护白迎夏是,杀张天和张瘸子也是。就算他有错,而那个下令的人才更有错。
王管家隐晦提及白应启,就是想让白应玖看在白应启的份上饶过他。
可白应玖根本不为所动,还煞有其事拆穿他的意图。
“你这话有几处漏洞:一来,以白应启的身份,不得重用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他。二来……”
她瞥了眼颤颤巍巍的王管家,“若白应启知道白迎夏与张天摒弃前嫌,感情稳定,定不会要你们再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