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放心就进宫瞧瞧去。”
蔡氏见白应玖始终难安,便另想对策。
白应玖是郡主,又是公主的伴读,这等身份进宫可没人会拦。
白应玖这才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便是她的通行证。
与蔡氏告退后,白应玖马不停蹄奔赴皇宫。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当宫人听闻她要见安乐公主,直接将她带到了公主院中,连点阻碍都没有。
白应玖见到了安乐,她模样看起来与之前无异,脸上挂着浅笑,不似被磋磨过。
白应玖不禁怀疑。
难道,是她想错了?
“你来了。”
安乐懒洋洋地坐在那里,见到白应玖来此,也无心搭理。
白应玖走了过去,打趣道:
“怎么这几日都不宣我进宫,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想想以前,基本上日日相见,如今久久不想,心中还颇为惦念。
白应玖不得不承认,安乐已经在她心中扎下了根。
她对安乐是越来越放不下了。
安乐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嘲讽一笑,道:
“我不宣你,你也没来找我。”
她堂堂公主,整日去找白应玖,好像全天下的事都没有白应玖一个人重要,真是给了白应玖天大的脸面。
白应玖对她呢?
不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是没有半点用心。
安乐以前不曾在意,如今被人点醒,方才明白自己曾经所做着实自降身份,也活该被人轻视。
白应玖一顿,她听这话怎么不太对味?
“韩默的日子定下来了,我与韩霄的婚事也迫在眉睫。这些日子在准备嫁妆,对不起,忽略了你。”
白应玖也知道自己对安乐不如对韩霄上心,这几日又忙着待嫁一事,总有忽略。这不,她想起了安乐就来了。
她诚心道歉,安乐却听出了个点言外之意。
“你是来找我炫耀的?”她嗤笑不止,满目嘲讽。
炫耀?
这话是怎么讲的?
白应玖心中那种不安感越发增大。
她怀疑安乐是不是被皇后训斥了什么,怎么说起话来句句夹枪,好像非要挑起怒火。
看向四周无人,她压低声音询问:
“最近,可有发生何事,你怎么……”
“怎么,做惯了长宁郡主,想教训起我这个公主来了?”
安乐抢过她的话,竟是出言呵斥。
“安乐……”白应玖刚刚开口,已招致怒火。
“放肆!”安乐怒斥着她,那眼中是全然不曾掩饰的不愤。
“你敢对本宫直呼其名?”
安乐的名字也是她叫的!
安乐取笑她,“看样子,武陵侯府的教养也不怎么样嘛。”
这都能扯到武陵侯府的教养?
白应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安乐的表现无疑在告诉她,发生了大事!
究竟是什么大事?
白应玖拿她没有办法,恭恭敬敬对着安乐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臣女长宁给安乐公主请安。”
她言语恭敬,礼仪周到,这回,安乐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安乐本以为看到白应玖恭敬,她会开心。可当真的看到白应玖这样做了,反倒惹了她更大的不快。
“哼!”
她冷哼一声,不屑依旧。
“现在连吵架你都嫌我烦了?”
半句话不和她吵,只对她行了礼,这算什么事?
白应玖更觉得安乐此举是什么意思?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恭顺,“公主心气不顺,臣女甘愿受罚。”
安乐不是在生气吗?
她受罚就是。
只期盼她受罚之后,安乐能够回归正常。
“受罚?”安乐眼前一亮,对于这个主意表示赞同。
“好,我刚换了身衣服,你若真心受罚,就去把我的衣服给洗了。”
安乐是公主,白应玖是郡主。
两人虽说地位有别,但论身份谁也不比谁高贵。让郡主洗衣服,哪怕是皇后做了此举,已是大大的惩戒。
看到安乐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白应玖坦然接受。
“好。”
只要能换回一个正常的安乐,她可以去洗衣服。
安乐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应玖若真肯做到这份上,她倒要佩服她了。
安乐派了个小宫女看守白应玖,小宫女指挥着小太监抱来一堆衣服,花红柳绿各式各样。
“这些都是公主的衣服?”白应玖心有怀疑,这种款式和布料,她不信安乐会穿。
被公主钦点来的小宫女趾高气昂,白应玖以前没见过她,也不知她怎么入了安乐的眼。
“当然,公主是这世上顶顶尊贵的人,每日换衣不下十套,这才哪到哪啊,你慢慢洗吧。”
小宫女对白应玖不假辞色,她径自离去,留给白应玖满池的衣裳。
看着满池的花红柳绿,一个人得洗到什么时候?
白应玖翻看里面的衣裳,把明显是宫女的宫装挑了出来,让小太监取来剪刀。
安乐正惬意地准备欣赏下白应玖洗衣服的场景,人刚走到门口,小宫女从里面冲了出来。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长宁郡主把您的衣服都给剪了!”
一句话阻绝了安乐的好心情,她当下阴沉着脸,怒气翻腾。
“她反天了不成!”
安乐大步冲到了白应玖面前,看到白应玖挥舞剪刀的身姿,简直要气炸了。
“白应玖,你给我住手!”她大吼一声,疾步过去扯过被白应玖剪得面目全非的衣服。
这,这是……
“公主殿下,可是不舍得让我洗衣服了?”
白应玖还有心思开玩笑,看着她带笑的一张脸,安乐恨不得拿剪刀把她的脸给剪了。
“谁让你把我衣服剪了。反天了,反天了,我要告诉父皇去,让父皇治你的罪!”
安乐怒气冲冲,抬脚便要告状去。
她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在外打了架,要找父母去撑腰。
“安乐公主请看清楚,这些可不是你的衣裳。”
白应玖笑意更深了,“这件是宫女宫装,这件,还有这件……”
她把那些不属于安乐的衣服直接甩掉,笑容嘲讽。
“我给公主洗衣服,是惩戒。可没说要给宫女洗衣服。”
她站起身,分毫不让。
“我倒要问问皇上,这宫里哪来这么大胆的宫女,敢让我一个郡主给她洗衣服。”
说罢,竟真的要去寻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