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克莱恩处理辛西娅的残骸,王子川将半死不活的吕尔安拖了过来,他偷眼看了下克莱恩,感觉他顾不上这里,于是小声嘟囔着。 “这条二五鱼都臭了啊,嗯,没救了,等死吧。”
他又瞄了一眼克莱恩,继续说道: “这么放着多污染环境,不如我来打扫一下。”
吕尔安的身体突然轻微抽搐了一下,继而陷入了永恒的安宁。 闪烁的光点快速析出并凝聚成一团黑色的物质,王子川一把捞起,送入口中。 克莱恩此时刚刚用圣光清理完异变的血肉,他叹了口气,走出主卧,挨个检查将军护卫队成员,并且用脚叫醒了几位中序列的非凡者,吩咐他们去通知亲信部下。 因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克莱恩只是简单吩咐了他们将辛西娅周围的天体教派成员抓捕关押,准备留给艾弥留斯上将回来亲自处理。 夜里,克莱恩终于等到了艾弥留斯,这位上将平静地询问道: “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克莱恩强制自己切换格尔曼状态,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的弟弟被解除了总督职务,新总督已经就任。”
“你的府邸遭到了严重破坏,你的卫队和仆人部分受伤,部分死亡。”
“你的秘书在袭击中身亡。”
“你的辛西娅小姐异变成了怪物,也已身亡。”
艾弥留斯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了。 领取了所有报酬和赏金后,克莱恩随意换了一张脸买票来到了奥拉维岛东边的托斯卡特岛,那里是罗斯德群岛最东面的岛屿,被称为海盗的乐园,治安相当混乱。天黑之后走在路上,经常能遇到本地黑帮火拼,或者不同属的海盗乱战。 随便找了家旅店,克莱恩住了下来。 这阵子需要低调,需要让格尔曼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但是扮演不能停,明天就出门找机会,要不要再去医院或者济贫院之类的地方找呢?真不想再刷马桶了,克莱恩随便想着,陷入梦乡。 这天晚上,克莱恩沿着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抄近路回旅店,他又在医院里厮混了一整天,依然没有找到十分合适的扮演对象,倒是发现医院血库管理员是一位做了伪装的吸血鬼。 这条巷子经过不少酒馆的后门,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恶心的呕吐物。 克莱恩拐过一个弯,看到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男人。 一个酒鬼,克莱恩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哗啦!”
“砰!”
“砰!”
旁边大概是酒吧的建筑的二楼玻璃突然碎裂,一个人首先跳了下来,然后又有几人跳出,最后一群人从酒吧后门冲了出来。 嘈杂的咒骂声,乱七八糟的枪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们一顿混战,几分钟后,又闹哄哄地相互追逐着跑光了。 小巷重回寂静,只留下一个胸部中枪,已经咽气了的男尸,与克莱恩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克莱恩一大早就出门购买了收尸袋等物品将这位叫做库默的倒霉酒鬼送到了墓园,一路上他都有用制造幻觉的能力让周围人不会特别注意到他。 从墓园出来,克莱恩已经换成了一张沧桑颓废的中年人的脸,灰蓝色的眼睛略有混浊,还带着一些血丝,深棕色的头发因为油腻而塌在头上,前额耳侧有一圈明显的压痕。 回到库默租住的公寓,这里完全体现了一个没有女主人的房间的样子,到处都又脏又乱。 克莱恩克制住自己想要全部打扫一遍的冲动,洗了把脸,换上巡警制服,戴上警帽,拿上制式枪支和短棍,出门上班。 库默是一位底层巡警,昨天他得到了半天的假期,于是扎在酒馆里喝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回家的时候因为醉的太过厉害而走错了路,结束了并不幸福的一生。 他是鲁恩与本地土著的混血,母亲是一个鲁恩商人的情人,说是情人已经算好听的说法了,那位鲁恩商人一开始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库默出生后的几年,偶尔会给他们母子一些钱财,所以库默上过学,也认得字,鲁恩话说得不错。 但是后来,那位父亲就忘了他们,他的母亲只能一边做些杂工一边当站街女郎将他养大,后来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再后来,他凭借混血英俊的外表,也娶了个不错的姑娘,然而好景不长,妻子难产一尸两命。 那之后库默就开始对生活充满了颓丧,开始在警局、酒馆、赌场、妓院和租住的公寓之间游荡。 来到警局,库默的顶头上司,一位谢顶的胖子,按照惯例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克莱恩训斥了一顿,然后在后者点头哈腰的恭送中,一摇一摆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没有轮到库默巡街,克莱恩坐在属于库默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落了下来,有些温暖,于是,克莱恩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克莱恩忽然被踢了一脚,他差一点就要条件反射地给他一枪。 “头儿让你跟他出去一趟。”
克莱恩抬头看看窗户,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部,心里嘟囔一句“都不让人吃个午饭吗?”
,脸上却扯出笑容,说道: “这就去。”
克莱恩跟着谢顶胖上司,一路来到托斯卡特法院,今天要审理的是一起敲诈罪,被告人就是谢顶胖上司亲自下令,库默和同事们一起抓的。 被告人是一个小种植园的场主,他被指控,利用妻子恶意败坏一位正直的先生的名誉并实施敲诈勒索。 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库默并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他只需要按照上司的吩咐,在那位正直的先生的律师提问的时候表示同意就可以了。 “2月20号下午,你正在巡街,你在橡树酒吧外面见到这位女士在纠缠莫索纳先生。”
那位律师出示了一副画像,那是一位气质温婉恬静的美丽女子。 克莱恩努力回想通灵得到的库默的记忆,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画面。 “是的。”
库默肯定地回答。 “傍晚的时候,你又一次在橡树酒吧附近见到了这位女士,当时她表现的十分高兴和满足,是吗?”
“是的。”
库默木然地回答。 “2月22号上午,托里先生纠集一群人于橡树酒吧闹事,声称妻子被莫索纳先生欺辱,要求莫索纳先生赔偿大笔金钱,你当时在现场,并将其抓捕,是吗?”
“是的。”
库默再一次确认。 高高的台子挡住了克莱恩胸部以下的位置,一枚铜便士在克莱恩的手指间翻飞,每一个问题的提出,都会停顿一下。 克莱恩看着那位被告席上的托里先生,他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又因为无力反抗而绝望,就像一座从未喷发过的死寂火山。 法庭很快宣判,托里先生敲诈勒索罪名成立,判处三年监禁,允许以赔偿莫索纳先生五千金镑方式赎罪。 这只是个很平常的小案子,它被处理地相当之快,甚至都没有太过耽误克莱恩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