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之所以会决定“撒粮”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看他们可怜。而是他想收买人心。他今天给一个人粮食,过几天就会传到是个人耳朵里。一传十,十传百,他在各个村子里都会得到一定的好名声,到时候他要扩大自己的生意也方便得多。而且这剿匪队的乌合之众们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实际上的领袖。通过一些粮食就能轻易地聚拢人心,为什么不做呢?一切确实如同秦远所想的那样。虽说分到每个人的粮食都并不是很多,但他的名声确实传出去了。谁都听说了白水湾的大善人。不少其他村子的村民都对秦远抱有了好感。也不多久,又是一帮官兵前来,给众人都套上了白色的袖标。毕竟这年头土匪和村民的穿着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能通过这种方法区分敌我。做完这个之后,又在原地分发了些破帐篷和一点干粮,很明显,这是要他们今晚在城外休息的意思。时间很快就到了半夜,大多数人都在官府发的帐篷里睡去了。唯独秦远一人,被喊到了县城内。县城,衙府。而周沧早已面无表情地在此等候秦远多时了。一见秦远,周沧那本来就长得一副不开心模样的脸此时变得更加不开心了,明显就是在生气的模样。就这么瞪了秦远许久,才算是叹了口气。“唉,真不知你给大家下了什么蛊,大家都这么信你。”
“啥呀?我还没问你呢,你小子怎么当上统领的?”
秦远好奇问道。周沧不屑地看了秦远一眼:“我再怎么样那也是将门世家,虽在侯爷门下做事,但实际上也有职位在府兵之中,侯爷把我强行推上了统领的位置,只限这次剿匪。”
“这样啊。”
秦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周沧继续说道:“不和你胡扯这些了,我喊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这次我虽然名义上是剿匪队和府兵的统领,但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剿匪队的实际掌管人是陆绩,刚刚你们吃的晚饭,睡得帐篷全都是他提供的,目前剿匪队人数七百三十二人,府兵那里的实际掌控人则是蔡豹,他也集结了一千府兵。”
“这样啊。”
秦远稍微点了点头,“他们的布阵什么样?”
“府兵把手各个交通要道,剿匪队担任正面主力。”
“哦?”
秦远笑了笑,“还真跟我给他们讲的一样啊。”
“还真是你啊。”
周沧皱起眉头,指着地图,“就是你小子给陆绩出的主意?分散府兵把守山间小道,然后让剿匪队那群乌合之众充当主力,背水布阵?”
“对。”
秦远点头。确实是他忽悠的,陆绩会这么做他理解,毕竟他们二人有肮脏的交易。可蔡豹那里竟然也分毫不差地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这让他稍微有点惊讶。看到秦远还在笑,周沧差点没气死。“你小子这么搞可是要出大问题的!你将府兵分散这等于分散了主力啊!而且你这背水布阵更是兵家大忌!等于是自断退路!一旦前阵溃败,将退无可退!”
秦远没说话,只嘿嘿笑了两声:“你放心,我这么搞自然是有自己的意思,这你放心吧,陆绩那小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坏多了。”
“你……你最好是真的有些本事!”
周沧看着秦远这副轻松的模样叹气道。“还有别的事吗?”
秦远知道,这大半夜的周沧找他不会只为了这么一点事情的。“有。”
周沧小心地朝外面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继续跟秦远说道:“之前你让侯爷帮你查的情报都查到了。”
“哦?”
秦远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怎么样?查清楚了?”
他非常清楚武怀安的情报网非常深,各个地方都有侯府势力的密探,于是上次就让侯爷帮忙查查这伙土匪的实力。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周沧指着桌上的纸质地图。“这伙土匪盘踞在老黑山将近十年,人数大概八百,山上粮草足够这八百人支撑一年有余,他们大当家的黄韬和蔡豹张虎有很深的联系,据说是结拜兄弟,他们内部黑风寨的具体构成,侯爷也弄来了。”
周沧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纸。秦远上前一看,正是黑风寨的内部图纸,各个塔楼,弓箭手点,甚至连巡逻时间全都一清二楚地标注在上面了。秦远都不由得由衷地感叹。“这侯爷手下的探子喊真能干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弄得这么清楚?”
“废话,咱们侯爷的手段岂是你能够猜到的?”
周沧哼了一声道,“对了,还有件事。”
“嗯?”
周沧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快。“我刚刚得到消息,这伙土匪几个时辰前下山劫掠了一波。”
“什么?”
秦远心里一慌,“他们劫掠的哪里?”
“放心,不是白水湾,白水湾毕竟还比较远,是武阳乡。”
周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得到消息,因为能战的男丁几乎全都进了剿匪队,村中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只半个时辰,武阳乡几乎就被夷平了,年轻女子被抓到了山上,剩下的年纪大的还有孩童全部被杀。”
听到不是白水湾,秦远稍微安心了一点,但很快,一股怒火又在他心中燃起。“这帮畜生!”
这个时间点,这帮土匪的行为很明显就是为了挑衅,是为了给剿匪队一个下马威和震慑!消息一旦传开,整个剿匪队的众人将惶惶不可终日,谁都会害怕下一个被土匪报复的会是自己,他们本就低的战斗力将会更低。“陆绩打算怎么做?”
秦远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道。“陆公子打算先隐藏消息。”
周沧回答道。秦远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寒意:“这消息是藏不住的,不过也没必要藏,土匪想让剿匪队军心散乱,我就顺着他的来,剿匪队在这一战中的唯一任务就是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