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游侠看着方鉴的手臂,根本没有什么‘印痕’。 但是游侠却退后了一步,将手里的横刀插入刀鞘,然后伸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双手拿着银子,将其放到了方鉴的手中。 然后游侠恭恭敬敬地朝方鉴拜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小心伤到了您,这一锭银子是我的赔礼,请您收下。”
“...”严道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凶恶无比的游侠这一刻会对方鉴如此恭敬? 严道清不知道原因,可那游侠却知道。 他的横刀乃是百炼精钢所铸,锋利无比,而自己刚才那一刀至少用了七成的力量,但在方鉴手臂上连个印痕都没留下。 由此可见,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像他这种四方行走的游侠,最重要的就是眼色,如果你连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都看不出来,那就别做游侠了。 所以游侠又是赔银子,又是行礼道歉,做完这一切之后转身就走,再也不多做逗留。 看着游侠转身离去,严道清扭头朝正在往袖子里装银子的方鉴道:“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严道清这时也反应了过来,那游侠这么怕此人,说明此人也并非如这外表那么普通。 方鉴收好银子,笑眯眯地道:“他砍了我一刀,赔了我一锭银子,很合理啊,怎么了?”
严道清指着地上那家丁头子的尸体道:“可他杀了人。”
“杀了就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鉴一摊手道:“人又不是我杀的,况且这人还打了我一拳,现在他死了,我都没处报仇了。”
“...”严道清顿时无语了。 的确,家丁头子的死和方鉴没有任何关系,真要说有关系的话,他还欠着方鉴一拳呢。 方鉴抖了抖衣袖,道:“哎呀,这挨一刀就能得一锭银子,真想多挨几刀啊。”
听到这话,严道清不屑地道:“银子?我家有的是银子,只要你帮我杀了刚才那人,给你一百锭都行。”
方鉴连连摆手道:“这就算了,我可不挣这个钱,话说现在你的家丁死的死,跑的跑,你和你夫人该怎么上山呢?”
严道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是啊,现在马也死了,马车也坏了,该怎么上山? 正在烦恼中的严道清眼睛余光一瞥,忽然看到了一匹高大神骏的玉白色宝马,正是方鉴的三太子。 严道清眼睛一亮,马上朝方鉴说道:“我看你的马不错,卖给我吧!”
“不卖。”
方鉴摇头道。 严道清一滞,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金锭道:“把你的马卖给我,这块金子就是你的了。”
方鉴看着严道清手中的金子,叹息一声道:“你是真没出过远门啊,你把这么大一块金子随便拿出来,不怕我杀人越货?”
说着,方鉴指着刚才游侠离去的方向道:“那个游侠都那么怕我,难道你不怕我?”
严道清说道:“我看你是爱财之人,凡是爱财的人,都不会随意杀人给自己惹麻烦。”
“但也有谋财害命的人。”
方鉴说道。 严道清道:“我只能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方鉴淡淡一笑,道:“我的确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的金子我不要,马也不会卖给你。”
方鉴说完,转身脚下一点,身形几个起纵便落到了三太子背上,然后居高临下看着严道清道:“但我喜欢看人吃瘪,你刚刚想要打我,现在我就要看你的笑话。”
严道清闻言,心头顿时火起,但在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竟然忍了下来。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忍下火气,要是他的父母看见了,定要大呼奇怪。 “哈哈哈。”
方鉴大笑一声,然后纵马上山而去,并回头朝严道清道:“我在山上等你,你可要快些,否则你夫人的病可拖不起。”
说完,方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混账东西!”
严道清朝着方鉴离去的方向暗骂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又看到了地上的马尸和家丁头子的尸体。 严道清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一阵发毛,此地不宜久留,怕那游侠再去而复返。 “夫君,没事了吗?”
这时,马车里传出了夫人那温柔娇弱的声音。 严道清目光一柔,说道:“没事了,夫人。”
严道清夫人道:“马车是不是坏了?如果马车坏了,我们就先下山吧,夫君你不要冒险。”
听到夫人这话,严道清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夫人已经对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了解了一个大概,他心中感动,自己夫人冰雪聪明,很多事她都知道,但是在他面前却愿意成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人。 想到这里,严道清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柿山,然后一咬牙道:“夫人,没事,马车坏了就坏了,为夫背也要把你背到神医面前!”
说完,严道清立刻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头发束紧,然后又取出一条玉带,弯腰打开车厢门进入了车厢内。 “夫人,把眼睛蒙上。”
严道清用玉带将夫人的眼睛蒙了起来,以免她被外面那血淋淋的场面吓到。 严道清夫人非常乖顺,对严道清的动作没有任何抗拒。 等严道清将自己夫人眼睛蒙好之后,便拉着她的手先走出了车厢,来到车厢外面后才将夫人背了起来。 然后,严道清迈出了坚实的步伐,背着自己夫人一步一步朝山顶爬去。 ... 柿山山顶,霞光弥漫,花草繁盛。 一座简朴寻常的木屋坐落在山顶弥漫的云霞中,坐落在那满园药草鲜花之中。 方鉴牵着三太子,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药材的清香,同时还感应到了一道真仙境的气机。 《紫虚易数》算的一点不错,此地果然有一位真仙境的修士,而是还是一个女修。 并且《紫虚易数》还算出此女修乃是道门一位金仙大德的弟子,所以其气机也是纯正浩然,毫无驳杂。 ‘噗呲’ 三太子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对这里的药材气味有些抗拒,方鉴回过头来看了三太子一眼,然后为其解除了缰绳,道:“现在你可以去撒野了,不过仅限于在这柿山云霞之上,不许去凡间。”
‘唏律律’ 三太子闻言顿时开心地嘶鸣一声,然后用自己脸去蹭了蹭方鉴的脸颊,转身便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漫天云霞之中。 “是谁在外面?”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木屋内响起。 随后‘吱呀’一声,木屋的正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淡灰色布衣,青巾束发,长须白眉,面容和蔼慈祥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走了出来。 方鉴看着走出来的这个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变成一个耄耋老人的样子,她那一举一动看在方鉴眼里着实有些可爱。 不过,方鉴很快就收敛笑容,然后迈步走到篱笆院前道:“请问这里是何神医住处吗?”
‘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来到篱笆院院墙前,‘他’注视了方鉴一眼,然后道:“我姓何,但不是神医,只不过会点医术罢了。”
“哦,那您就是何神医了,大家都这么叫。”
方鉴说道。 ‘老人’淡淡一笑,捋了捋胡须说道:“唉,世人愚昧,算了,你们愿意这么叫就叫吧。”
说完,何神医目光往方鉴身后瞥了一眼,道:“刚才我似乎听到有马在叫?”
方鉴点头道:“是的,是在下的马。”
“你马呢?”
何神医朝四处看了看,“你可得把你的马看好了,别践踏我的药田。”
方鉴笑道:“何神医请放心,它践踏不了你的药田,它去哪里了。”
说着方鉴朝不远处的悬崖指了指。 “跳崖了?”
何神医脸色微讶地道。 “...”方鉴点了点头,说道:“是跳出悬崖了。”
何神医很是奇怪,她的目光也充满好奇地看着方鉴,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首先第一点,他上山一直到这院子外,自己的神念都没有发现他。 “它为什么跳崖?”
何神医问道。 方鉴耸了耸肩,道:“不知道,也许是它怕踩踏你的药田吧。”
“......”何神医闻言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头道:“何至于此啊?”
然后她趁着方鉴不注意,双目中灵光一闪猛地朝方鉴射了过去。 而方鉴立在原地则毫无反应,对何神医眼中射出照到自己身上的灵光也毫无反应。 何神医的这道灵光落在方鉴身上,也让她将方鉴的‘肉身’看了一个通透。 嗯,没有任何异常,看来不是修行中人,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的神念完全没察觉到此人呢? 或许...何神医看着方鉴,此人莫非是有大气运之人,所以气运遮掩天机,才导致自己的神念察觉不到他上山? 应该就是这样了!何神医想到这里,眼睛微微一亮。 “何神医,你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方鉴疑惑的朝何神医问道。 “啊?”
何神医回过神来,然后咳嗽了一声,仰起头来捋了捋胡须,一副高深莫测地道:“你到此何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