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怕我么? 江随因为这句话僵了一下,一时忘了辩驳。 周池看着她的傻样,“你今天话很多。”
话很多? 江随数了数,除了要他□□号那句,后面的话明明都是他起头的,是他先问她一整天去了哪里。 她不过反问了一句,他就嫌烦? 看来,男生一旦不讲道理,黑的都能变成白的。 江随没跟他顶嘴。住在一个家里,互相抬杠有什么好处? 她揉了揉手里的钥匙,低头应声:“我知道了,钥匙明天还你。”
说完转身走了。 出门一天,作业还没开动,一堆试卷压在书桌上。江随洗过澡开始奋笔疾书,临睡前关电脑才点开□□息,蹦出几条好友申请,有几个是不认识的,头像都是男孩,这情况以前也有过,大多是其他班的男生,不知从谁口中问到□□号过来加她,江随全部忽略,只通过了周池的那条请求。 他还是在线状态。 这么晚没睡,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和别人聊天,总之不会和她一样在写作业。 江随下了两首歌到MP3里,在网上逛了一会,关机睡觉。 * 周池洗过澡,没穿T恤,站在桌边擦头发,瞥了眼电脑屏幕。 □□有一条好友提示消息。 列表多了个“阿随”,头像亮着,是个系统自带的小女孩儿,红头发。 周池站了一会,丢下毛巾,顶着半湿的头发坐进椅子里。 群消息响个不停,张焕明正在他们的男生大群里大聊特聊新看的小黄`片,一群荷尔蒙旺盛的男生大晚上发骚,话题无下限,没几分钟就开始夹杂着各种女生的名字。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我这有四班班花陈欣的照片,你们谁要?”
“隔壁班的?不熟,没兴趣,赵栩儿的有吗?赶紧,老子这小兄弟受不住了!”
一条消息紧接其后:“赵栩儿就适合平常看看,干大事哪能靠她,那胸有点寒碜呐。”
“我操,你他妈还要求高得很!”
“那是,来,哥给你个惊喜,昨天刚刚收的。”
这一条下面紧接着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江随。 背景是大礼堂后台的楼道,旁边是洗手间,她穿着演出的吊带裙,还没穿齐整,正低着头在弄腰上的白纱蝴蝶结,胸口略低,露出了一点。 照片不是很清晰,但已经足够吸睛。 群里安静了一秒,炸了。 “我操!”
“我操!”
“江随啊,我操……” 一连串的新消息不断跳着,□□嘀嘀嘀的安静不下来。 周池攥着鼠标,嘴角无意识的下压。没几秒,他扔了鼠标坐直,噼里啪啦敲了几个字。 一堆“我操”后面跳出一条新消息—— “这他妈谁拍的?”
…… 群里死一般地寂静。 过了半分钟,张焕明冒着汗敲出几个字:“……卧槽,你在啊?”
完了完了。 当初是他热情洋溢把周池拉进这个群,这么久以来周池都没冒过泡,张焕明就把这茬忘了。 他赶紧补救:“兄弟们,都把眼睛闭上,这一张当没看见啊,谁都不许保存!违者剁手!剁手!”
发照片的男生忙不迭冒出来撇清:“不是我拍的!不是我!我就是手贱发一下!我昨天连大礼堂都没进,就是从别的球友群里弄来的,是个高一的传上去的。”
周池:“哪个高一的?名字。”
“曹宏毅,好像是高一九班的。”
…… 群里自此安静下来,谁也没敢再冒泡。至于那张照片,有没有人偷偷保存,谁也不知道。 周池还坐在椅子上,食指滑动鼠标,指针停在红头发小女孩上,他手指摁了下。 对话框弹出。 刚敲了两个字,上面的头像忽然就暗掉了,红头发一秒内变得灰不溜秋。 周池皱着眉看了两秒,关掉对话框,起身拿手机。 第二天上午,江随起床后就没见到周池,知知也消失了一上午,中午才领着五六个小男孩回来,拎着两大袋食材,跑到楼上露台弄烧烤。 陶姨和江随帮忙支起烧烤架就不再插手,下楼前,江随嘱咐他们就在露台活动,别弄脏周池的房间,更别碰他屋里的东西。 知知虽然顽皮,但知道轻重,江随比较放心,但她没有料到一群熊孩子在一块儿,杀伤力叠加,造成的伤害难以控制。 下午四点多,几个熊孩子都走了,知知还在楼上磨蹭着没下来。 江随心里咯噔了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上楼进屋,就见知知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看到她,立刻心虚地把东西藏到背后。 江随问:“你干嘛呢?”
“没、没干嘛。”
“你手里拿着什么?”
知知脸立刻垮下来,投降了:“姐,我完了。”
江随过去一看,知知手里捧着一个四分五裂的轮船模型。 那本来是一艘拼装的木质轮船,之前就放在周池的书桌上。 江随皱眉:“你这怎么搞的?”
知知赶紧解释:“我就是瞄了一眼,还挺好看的,就拿过来看看,哪知道他们也要看,我就拿到露台了,后来……后来就这样了!姐,怎么办啊,我舅会扒了我的皮!”
他一边说,还一边急得跳脚,那四分五裂的轮船一下全落到地上。 江随一向好脾气,看这情况也有些火气上头:“你自己答应我的,不会碰别人东西,你都十三岁了,这点小事还做不到?”
“我不是故意的。”
知知可怜巴巴,“姐,你别骂我了,我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拼起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捡着木片就开始忙。 江随一看时间,都快到五点了,也跟着着急起来。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帮忙拼船。 无奈俩人动手能力都不怎么样,半天都搞不明白这轮船结构。时间一点点过去,进展缓慢得令人泄气。 也不知道周池什么时候回来。 江随心里有点慌:“周应知,我要被你害死了。”
“别提了。”
知知大冬天的冒起冷汗,“你没见我都哆嗦了嘛,而且要死也是我死,一人做事一人担,放心吧,你弟不是怂蛋。”
“闭嘴吧你。”
江随心情沉重。 知知情绪也很低落,“这片是在这不?”
“不像,”江随皱着眉,“这好像是帆。”
“……不是吧?”
“应该是。”
“……” 姐弟俩一边嘟囔,一边摸索着轮船的搭建技能,木片摊了一地。 周池回来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听到推门声,江随心一跳,愣愣地抬头。 一旁的知知条件反射地蹦起来,腿有点儿软,瞅着周池,干笑:“……小舅舅,你这么早回来!”
周池看着他们,视线落到地上:“这怎么回事?”
屋里寂静。 江随捏着木片,腿都蹲麻了。 周池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知知往江随身后缩:“姐,救命啊。”
江随真的很想敲他一榔头,说好的不是怂蛋呢? 她站起来,跟周池解释:“知知不小心,弄坏了这个。”
她指指地上,“我们会把它拼好。”
知知从她背后探出个大脑袋:“可是这他妈也太难拼了,我们不会呀……” “知知,闭嘴。”
“哦。”
屋里又安静下来。 周池看着江随,眼睛已经冷了,“你怎么答应我的?说话是放屁?”
江随一顿,张了张嘴,发现无言以对。 他骂得很在理。 “对不起。”
她道歉。 周池:“拼好,你一个人拼。”
“嗯。”
她蹲下来收拾残留的木片,打算拿下楼。 头顶忽然一声:“就在这拼。”
“……好。”
知知看这情形,良心有点过不去,壮着胆子说:“你干嘛欺负我姐啊,不就一个模型嘛,我明天买两个赔给你不行啊?”
周池瞥他一眼,冷着声:“买不到一样的,揍你?”
“……啊?”
知知立马怂了:“那算了。”
一直到晚饭前,江随只拼出了一个船头。她下楼吃过晚饭,连澡都没洗,就在周池一个眼神的示意下,又上楼了。 从七点到八点,江随就坐在地毯上折腾那些小木片,偶尔抬头看一眼,小舅舅他老人家洗完澡正在打游戏,打得悠闲自在,一边打还一边吃糖。 都高中生了,还玩轮船?爱好很奇特。 江随在心里把知知骂了一百遍。 反正下次再也不会找周池借钥匙了。 他一屋子金贵玩意儿,碰坏了哪一个都麻烦。 八点半,江随终于快完工,还剩一个船尾,她憋尿憋得不行了,对他说:“借你厕所用下。”
“去啊,我又没锁着门。”
他头都没转,丢来一句。 江随进了卫生间,开灯,愣了下。 马桶盖上放着他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