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最后以每条帕子五文钱的价格收下了。主要是想结一个善缘。还告诉他如果有绣品可以先拿来自己看看。喜妞爹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告辞。赶在马车夫临走家的最后一时刻爬了上去。喜妞和福娃都留在学堂里了,按规矩每隔十天半个月要送一次粮来,还要带点换洗衣服之类的。以后还会经常坐马车。自然就和马车夫套着近乎。“你真要有东西捎学堂里也简单啊,你若是放心,我帮你送到城门口让他们来取就行。”
“谢谢大哥了,主要是孩子小,家里人也不放心他们拿东西,我还是每隔一段时间搭您的车进城。”
“那你家一定有钱。”
这话说得喜妞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不过,想着自家两个孩子那股子倔劲儿,真要读书读出个名堂,家里离有钱也差不远了吧。想着衙门口遇上的那个男人,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呢?喜妞爹真正是猜不准。这边,白素素一行人也不换沙知县。沙知县七寸被人捏着,让干啥就干啥,一点儿也不敢挣扎。毕竟,这可是将过补过的机会。一个不好就要脑袋搬家。再说了,也不是靠着自己一个人救全县的穷人,是拉着县内二三十个大户一起做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只是,当他将明年收粮的斗放在了员外老爷们面前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不满了。“沙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郑员外年轻火气大一些:“您让我们放粮就放粮,现在收粮你也管上了?”
“郑老爷稍安勿躁。”
沙知县气得半死。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你以为老子愿意啊。还不是他娘的被逼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说自己受人威胁的事儿。“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官也是看大家伙儿的斗花样儿太多了点,所以制定了统一的标准。”
沙知县慢条斯理的说,就是你气死了老子也不能生气的模样。“沙大人,您这是改行吃斋念佛了?”
周员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位别看面上笑眯眯的,心里保不齐有一肚子的坏水。他就是一个雁过拔毛的家伙。他也知道百姓们口中都说他们坏。其实,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沙知县要是一个好的,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长久以来都习惯了,这会儿让大家改。定然是有原因的。“咳……诸位……”还别说,沙知县自己都没想好借口,周老爷这么一说,沙知县灵光一闪,对啊,为什么不这样讲。“诸位老爷,我都当你们是知心兄弟一般,实不相瞒,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内容就下了地狱,是因为自己生前当官没有为百姓做主饿死了好多人,那些饿死鬼都来抢他的吃的。不得不说,沙知县也是一个特别会编故事的人。说完还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各位兄弟,我沙某人的性格你们是知道的对不对?”
当然知道,不是同路人肯定是走不到一起的。一丘之貉。“这些年,诸位老爷也是发了财的,对不对。”
“和沙大人比起来,不足十分之一。”
“谦虛了,周老爷绝对谦虚了,周老爷手上有数百亩地,佃农也是上百户……”反正沙大人的意思就是我都下地狱了你们还能上天堂?“本官也是起一番好心,就是都拉扯一下大家,免得你们以后也受苦。真的,本官看那场景,啧啧,惨得很啊。”
我信了你个邪。就觉得沙知县在说谎。却是又苦于没有证据。毕竟,谁都没办法进入他的梦里。“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也可以告诉本官。”
当然,提了也白提。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沙知县不得不这样做。一连半个月,全县的员外老爷们已经没有外借的粮了。佃户农户们也觉得可以缓过劲儿了。街上卖儿卖女的少之又少了。事实上但凡过得去,谁又想要卖亲生的骨肉呢。卖女儿是怕没嫁妆,儿子可是要留着养老的。这一天,喜妞爹拿了两小口袋粮和包袱想要去搭车,刚出门就差点撞上一个人。一看,吓得不轻:正是那个官衙门口站着说话的大官人。“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夜七觉得这汉子实诚,难得扯出一抹笑看着他。“这位官人,您……”“我家夫人在溪边,想带着喜妞和福娃捉鱼。”
这是白素素给喜妞许下的诺言。临走之前是要来还愿的。她刚才看到溪边确实有鱼,溪水也不深,就想着带着小姑娘一起玩玩儿。“官人,喜妞和福娃都不在家。\‘这可咋办呀?喜妞爹急得满脸通红。“为什么不在家?”
夜七的声音很冷!主子已经在救济他们了,难道他还财迷心窍将孩子卖了?“他们在哪儿?”
“在县城的学堂里上学,喜妞在女子学堂,福娃在罗夫子的学堂里上学。”
喜妞爹吓得不轻,说话声音都在打颤。“当真?”
“真的,小的不敢欺瞒官人。”
“谅你也不敢。”
夜七心道这一家子看样子还有救。“小的今天正要去给孩子们送粮和衣物。”
举了举手中的包袱。好吧,看样子不假。“你且在家等着,不用去了。”
夜七转身去告诉了白素素。“这样啊,还是蛮遗憾的哈。”
“主子,您若想要见那两个孩子,属下这就骑马去将人带回来。”
白素素想了想就同意了。喜妞爹被告知不用去了,他骑马去县城。只让家里准备些饭食。这可真正是又惊又喜还有几分担心。他们一行人是京城来的大官无疑,大官人来家里吃饭,要准备些什么菜啊。除了地里的小青菜外就是野菜了。“菜的事不用担心,我自会带回来,准备些米饭就行了。”
夜七也不会为难他们。当下打马就往县城跑去。喜妞和福娃被放在马背上,在同窗们羡慕的眼神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