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送他们上路。“你在看什么？”
夜深了，白素素披起临窗凝望天空。“没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手段残忍了？”
朱开元知道白素素是心善之人。见不得百姓受苦。更珍惜每一条命。“没有。”
白素素这样的回答让朱开元都很意外。“我没有妇人之仁。”
白素素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朱开元惊讶于她这句话的含义。“如果我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可能这些人和事轮不到我来操心，我也不会怜悯。”
成者王败者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上位者。鲁氏造反，那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我以为你会同情妇孺。”
一直以来，白素素都在致力于改变妇女儿童命运而努力。这一点朱开元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就觉得她特别的善良。“看是什么情况。”
普通官员获罪，主犯斩杀，从犯流放，女人和孩童则是充教坊司。而这次，鲁氏男女老少一律斩杀，一个不留。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血腥和残忍。白素素真没有烂好心。“如果有朝一日鲁氏得了天下，我的儿孙下惨只会比他们更惨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她们享受了父兄家族带来的荣华也应该承担父兄家族带来的灾难。”
鲁氏人一个都不敢小看。哪怕是一个女子呢。这样的家族才是真正的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当年一个鲁氏庶子避过灾难，前前后后两百来年时间就发展到了一万多人。娶妻纳妾都是那么的正常，而鲁氏的繁衍却是格外的兴旺。不得不说，他的家规根好还好眼光也好。当家主母压得住后院还能不善妒，洗脑的功夫那可真正是一流。这样的主母调教出来的女儿也绝非等闲之辈。肯定会愿意为了家族大业委屈求全的。也会为了祖训苟且，将过往的屈梅当成是前进的动力和压力。放一条生路，就是为未来埋下一个祸患。什么罪不及妇孺，那还真是小看了妇孺的能力了。白素素想起了现代网络上有一群人在为犯罪连累子女政审开脱。这就是很扯淡的事儿了。都说家风家教很重要。父母就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一个人贪污受贿，全家跟着享受。子女出国什么的耀武扬威，在他的人脉圈子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遇气不好被捉了，儿女不受牵连依然能考公，依然能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犯罪的成本这么低。老子贪儿子继续干，反正为子孙后代谋福利，一点儿也不亏啊。这不就是很讽刺了吗？所以，网上那一拔键盘侠求放过的不是蠢就是坏。要不他们就是这样的二代，四处乱搞就是为了他有机会上位。对这类人，白素素从来不会同情。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广陵是鲁氏人的根基。鲁氏族人问斩的这一天，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大部分都是去看热闹的，其中也不乏有抹泪的。甚至，还有要去送行的。“这些人胆子是真的大。”
紫菱听说有这种情况后震惊不已。“难倒他们不怕被牵连吗？”
鲁氏已经被打上了反派的烙印了，居然还有人敢往上凑。这是有多蠢。“这才是鲁氏可怕的地方。”
他们已经给这群人洗脑了，觉得鲁氏是恩人。为恩人送行，哪怕送命都在所不惜。“会不会有人劫法场？”
既然有这么不怕死的人，也就有各种可能了。“还真不好说。”
不得不说，紫菱还确实就是一个乌鸦嘴。在送行的人当中，真有劫法场的。“鲁大人，我等救你来了。”
一声吼，数十个精壮汉子抽出了藏在裤管里的匕首就向押运的官兵。人群惊恐大乱，也有兴奋的跟着大吼要救鲁大人。一时之间，有人被挤倒，有人被误伤。好在，兰雷对这些也有所防备，很快将事态控制住了。既然是鲁氏同党，还情深义重，那就一起上路。“高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看着被押上台的人，鲁力辉还痛心疾首：“鲁某何德何能，让高兄铤而走险，是我拖累了高兄啊。”
“鲁大人，你等贱命一条，是你将我们当人看，你给我们饭吃，这条命交给也是应该的。”
下面的看客纷纷感慨不已。原来，那姓高的人原是一路山贼。想想，鲁力辉当真是深谋远虑，三教九流都有意结交，出事了，总有些不要命的愚昧之人为他卖命。白素素听到这些转述的时候越发觉得鲁氏一族罪该万死！这一次的劫法场虽然没有成功，却造成了围观百姓三死六伤的惨景。“这些人胆子太大了，砍头有什么好看的。”
紫菱忍不住嘀咕。“他们挤进去看热闹，谁不知道内心里又是什么想法呢？”
没准儿潜意识里就想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看热闹不嫌事大，结果怎么也没料到会丢命吧。这一天，朝野俱惊。一日之类，不同的地方送鲁氏族人上路，血染天地。这次下令的人依然是太上皇，据说皇上和朝臣还曾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有些妇孺是可以饶恕的。但是太上皇却是一意孤行坚持全斩。事实上，这也只是父子之间演的戏。毫不夸张的说，朱开元愿意充当儿子的侩子手，一力承担残暴的骂名。儿子要当明君，不需要手上染血。而他自己这一辈子背负着血海深仇自然是杀再多的人也正常，债多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