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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 1)

春水乘坐班车在乡公路上颠簸而行,这路上全是砂砾。太阳出来了,透过车窗看外面,到处曙光熠熠。公路两旁的护道林,一根接一根的往车后方向奔跑着;近处的青山在按顺时针方向打转。春水一上车就后悔起来,车愈行愈远,他愈来愈悔。为什么要走?才哥和四姐那样劝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妍萍?他开始思念妍萍,心头一酸,泪水又流淌出来,他掏出手绢擦泪,是妍萍送他的手绢,他更加睹物思人,泪水竟愈擦愈涌,似稻田坎下水沟处那堵不住的泉眼。他将手绢送到嘴边含泪亲着。

他又从行李袋里摸出妍萍的照片看,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双眼,擦了泪水再看,立时新的泪水又模糊了视线。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他们县城车站。再转车,又坐一个小时的车,春水终于回到了家乡。

古农历三月,农村里到处犁耙水响,农户们正在紧急忙于春耕,马上要春插了。弥漫着泥土气息的空中时不时传来杜鹃鸟的叫声;老人们对小孩子们说过,这空中鸟儿叫的是“割麦插禾,割麦插禾”。意思是农村里快到割小麦插秧的季节了。

春水扛着行李回到了家,走进家门正到了中午,小梅在厨房弄中饭,春水先到厨房看母亲,小梅看儿子回来,她高兴地问:“呀,剧团放插秧假了吗?放这么早?我家的春插还没到时间呀,秧苗还不夠深,你爸说可能还要等十天看能不能栽秧。”

春水没正面回答母亲的话,只随便同母亲问了一些家里的事。文哲之从门外面进来了,他一手端个胶盆儿,一手拿个装化肥的塑料袋,他是刚才给田里秧苗施完化肥回来。文哲之放了胶盆儿和化肥袋子,到厨房洗手,看到春水问:“剧团现在就放插秧假吗?放这么早?我家的春插可能还要等十天,秧苗还不夠深,还栽不得。”

春水并不高兴的语气,吱唔回答父亲的话,“剧团还没放假,我是提前请假回来的。”

文哲之说:“你的房里,写字桌上,有好多封信,是你当兵的朋友蒋斌从部队寄给你的,从你正月出门三个月,差不多他每过几天都会寄一封信来。村邮递员拿来后,我都放在你写字桌上的。”

春水连忙进自己房间看,果然写字桌上一堆信,有十几封。他看其中一封信较厚,先拿起看,打开信封,信里有两张照片,过好塑的。照片上的蒋斌一身戎装,手握钢枪,威风凛凛。他又看信,只见写道:

“春水:

你好!

寄两张照片给你,给柳明、自青、秋生他们也都寄了照片。我知道你一直在剧团,剧团没有固定的地址,到处飘泊的,和你平常联系也不方便。但没关系,我还是写信给你,你回家后会看到信的。我一般过几天都要给你们写信。柳明、自青、秋生都给我回过信。没收到你的回信,我不会怪你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两首小诗在部队的军报上发表了,我很兴奋。我想,你春水的才华,要是在部队,一定会大有作为。而你没考起兵,是件憾事。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我已被部队评为预备党员。部队训练虽然辛苦,但我从来不怕吃苦。现在我听说,部队要选人学开车,不知有没有我?我也想学开车,多学门技术。

春水,我的情况都很好,不知你的情况怎样?你回来看到信后,回信告诉我。我以前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名叫沈妍雪的,我祝你们爱情甜美!

最后,祝你前途似锦!祝伯父伯母身体健康!一家人生活幸福!

此致!

敬礼!

你的朋友:蒋斌。

某月某日。”

春水读完了信,颇为感动。正要看其他信,母亲在喊吃饭,他只好先去吃饭。

春水吃完了中饭,又到房里看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看。蒋斌本来文字功底好,信写得都很好。他看完了全部信,他心情不能平静,便赶忙找纸笔,给蒋斌写回信。一会儿,信写好了,找个信封写了地址,然后把信装上封好,等下寄出去。

下午,春水到镇邮电局把信寄了,转身回来,他自觉到田里去帮爸妈干农活。他始终沉默不语,闷闷不乐。心里在想着妍萍。时不时发着呆怔。

第二天,春水仍然帮爸妈干农活,但他心不在焉,内心里苦苦思念着妍萍。满心里尽在回忆着和妍萍在一起的日子。

晚上,吃过了晚饭,春水洗了手脸泡了脚。独自到自己的房里,他拿出妍萍的照片看,看着看着泪水又模糊了双眼。上到床上,索性将妍萍的照片搂在怀里抱着睡觉。

他做梦了,梦见和妍萍在一起,好开心。可一觉醒来,竟是孤枕独卧,不禁又暗暗淌下相思的泪水。

再一日,春水相思更甚,满面愁容,饭也吃得少了。早饭后,他仍然帮着父亲到责任田里去干农活。他家在对门山边有块责任田,文哲之正在耕田,扬鞭吆喝着牛儿;春水在田里帮着用脚踩着绿肥草,将绿肥草踩进翻耕的泥里去。一会儿后,文哲之的田耕完了。文哲之吩咐春水道:“春水,你把牛儿牵到山边吃青草去,我回家去背耙。”

春水上前接过了牛绳牵着牛儿走。文哲之回家背耙去了。

春水把牛儿牵到山边吃青草,他忽然蹲在田边角处,在那湿泥的地面上,他竟然忘情地拿着小棍子在地面上划,反复写着妍萍的名字:妍萍,妍萍……,一面划,一面流泪。

文哲之肩扛着耙来了,老远就看到春水蹲在地面上写着划着,近了,春水发现父亲来了,慌忙站身起来,文哲之吩咐春水把牛儿牵过来,他要准备耙田了。春水牵牛儿过来了,文哲之接过牛绳,又吩咐春水道:“春水,你去秧苗田里帮着妈妈去除杂草去。”

春水于是去了。

文哲之看儿子这两天像掉了魂似的,他到春水刚才在泥地上写着划着的地方去看,看泥地上写着妍萍的名字,文哲之摇了摇头,长叹了一息。

晚饭时候,文哲之对春水问道:“春水,你给我说实话,你这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几天都像掉了魂一样的。”

春水终于把剧团的实情同父母说了,文哲之说:“我就说嘛,我猜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堵气回来的,原来你是和别人吵架了。那王三儿确实不该冤枉你,但赵团长相信你呀,你向王副团长解释清楚嘛,你写个检查嘛,你完全没有错吗?你说那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应该同王三儿说那句话嘛,他嫉妒你,就添油加醋冤枉你。还有,我问你,你回来这几天,好像掉了魂,你今天在那泥地上写的字我也看到了,你写的妍萍,是不是一个丫头的名字?你是不是在剧团谈恋爱了?”

春水于是把和妍萍的恋情也说了。他白天和母亲除杂草时,已经和母亲说过了的。

小梅忽然笑着问:“春水,你不是说有你媳妇儿的相片吗?拿来我看?”

春水赶忙去房里拿相片,把妍萍的相片拿来给母亲看,小梅接过相片,看了后她笑着说:“真的好漂亮的丫头。”

文哲之也拿过相片看,文哲之也笑道:“这么漂亮的丫头,就怕我们家里太穷了,没这福气哟。”

文哲之又说:“春水,你是不是想回剧团去?如果想回剧团,你明天就回剧团去。吵架那点事不要紧,我等下给赵团长和王副团长写信你带去,要剧团领导原谅你。”

春水心里一热,没想到父亲这样理解他。他心里暗暗感激父亲。他忽然内心里豁亮了许多,他说:“要得,爸,你给赵团长和王副团长一人写一封信,我带回剧团去,交给他们。”

春水的心儿立即飞回了剧团。

文哲之说:“不用一人写一封信,就一封信上写赵团长和王副团长两人的名字就行了。我等下晚上给你写。”

次日早饭后,春水准备回剧团去,文哲之果然交给春水一封信,要他带给赵团长和王副团长。春水心里暗暗感激父亲。他背上行李袋动身走了。

当天上午十一点多钟,春水回到了剧团,剧团还在原处戏院。演员们全部都在戏院的前坪上,刚才排戏,此时没排戏了,等着吃中饭。大家看到春水回来了,都和他打招呼。妍萍很高兴地走近春水,春水终于又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妍萍。春水走近赵团长,把父亲写的信交给了赵团长,赵团长看后又给王副团长。王副团长看信后,对春水说:“春水,是冤枉了你,对你不起!你回来了就好。你爸爸好有水平,信写得很好,字也写得很好。”

赵团长说:“春水,你走那天,你不辞而别。那天早上,我听赵才说你走了,我赶急乘第二趟班车,一直赶到他们县城车站,我在车站到处找你没找着,找了一个小时,你走得那么快,最后我只好转身回来了。”

四姐也对春水问长问短,四姐又说:“春水,我当时劝你不要走嘛,你走那天,赵团长跟你赶到他们县城车站。王副团长也说错怪了你。”

春水心里暗暗感激,赵团长竟然这样看重自己,赶到县城车站找他。刘导演说:“春水,欢迎你重回剧团来。”

王副团长又说:“春水,我错怪了你,吴志军为你说了公道话,我批评了王三儿,王三儿也承认了错误,王三儿也希望你原谅他。”

春水笑说道:“王副团长,这事过去了,王三儿认了错,我原谅他。”

春水回到他和才哥的宿舍,妍萍和才哥陪着来了。才哥说,罗老师于昨天回县文化馆去了。春水和妍萍、才哥三个人说笑片刻,李姐来喊吃中饭,李姐和春水热情闲话几句,几个人到厨房吃中饭去。吃完了中饭,才哥帮李姐到厨房收拾忙去了。春水洗了碗筷独自回宿舍来。一会儿妍萍来他宿舍了,春水好激动,上前搂住了妍萍,二人在房子中央站着搂着,亲热一会。妍萍先松开手,笑说道:“春水,下午还要排戏。排《洪兰桂打酒》。”

春水说:“《洪兰桂打酒》,不是之前演过吗?”

妍萍说:“之前是演过,但走了几个演员,要重新安排角色呀,老生李哥走了,现在换吴志军;丑角宋辉走了,现在换刘文;演三花脸儿的江峰也走了,现在换刘喜儿。”

“江峰也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春水问。

妍萍答道:“江峰昨天走的。”

春水说:“那我们现在出去吧,等下要排戏。”

于是,二人手牵着手儿走出了门。

排了一下午戏,刘导演说:“《洪兰桂打酒》今晚还不能演,刘喜儿的台词还记得不熟。今晚演别的戏,明天晚上演《洪兰桂打酒》,刘喜儿要赶急把台词记熟。”

晚上的戏演的是《黄金塔》,散戏了,春水和才哥都洗了手脸,回到宿舍,上到床上,二人又说话,才哥说:“春水,我听李姐说,你走的这几天,妍萍像失了魂一样,特别是头天晚上,妍萍在床上捂着被子悄悄哭泣,流眼泪水。”

春水叹道:“才哥,我也是一样,这几天好想念妍萍。也想念你们。”

春水把在家里的情形和才哥细说了。

第二天上午,春水想去女宿舍找妍萍。这个戏院没有条件好的宿舍。男演员在戏院后面的一间大空房子里打连地铺;女演员是在隔壁农户家租房开铺。春水走到女演员宿舍前面,忽然看到四姐和妍雪走出了门,走近到了春水身边,四姐先问:“春水,你是去找吴妹吧?吴妹和方红梅刚去供销分社买洗发水去了。我和沈妹也去供销分社去的。”

妍雪对春水看了看,妍雪对四姐说道:“四姐,春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

四姐玩笑说:“春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现在是吴妹的人了。”

妍雪说:“我祝他们幸福啊,其实他俩才是天生的一对。四姐,你又玩笑我,等下吴妹会误会的。”

四姐又对春水说:“春水,走,我们一起去供销分社,找吴妹去。”

春水和四姐、妍雪去供销分社去。到了供销分社,刚好在门口看到妍萍和方红梅出来了。妍萍看到春水,她很大方,竟然上前牵住了春水的手儿。赵健也来了,他对方红梅说:“原来你跑到这里了,我刚听菊妹说你们到这里来了。”

方红梅也上前去牵住了赵健的手。四姐说:“吴妹、方妹、春水、赵健,你们等下回去嘛,陪我和沈妹再到供销分社里面去看一下,玩会儿去。”

于是,大家都进供销分社大门里去。

四姐和妍雪也只买了洗发水,其他人都没买东西。看玩了一会儿,大家又都出大门外。听到供销分社里面有几个人在议论,有人说:“这些都是戏子,一个个都长得好漂亮的。男的也漂亮,女的都是如花似玉的美貌。”

回到了女宿舍,春水也随着进去,妍萍要春水坐在她的床上。忽然妍萍问:“春水,你昨晚换的衣服洗了没?我的衣服还没有洗。我要先洗头发,再洗衣服。”

春水说:“我昨晚只换了两件衣服,准备明天换了再一起洗的,要不,我现在去把衣服拿来,我们一起去洗衣服。”

春水去拿脏衣服去了,妍萍先去洗头发。

春水把脏衣服拿来了,妍萍的头发也洗完了。妍萍在收拾要洗的衣服往锑桶里扔。收好了,又把春水的衣服往锑桶里扔。妍萍又拿了洗衣粉往锑桶里扔。春水连忙把装着脏衣服的锑桶提起,妍萍又提了个空锑桶,二人去外面洗衣服去。

到了外面,好大的太阳,妍萍说:“到那边堰塘去洗。”

春水没去过那堰塘,妍萍带着走。往女宿舍外右侧下坡去,看到堰塘了,好大的堰塘,水好清亮的。堰塘边大柳树下正有人在洗衣服,是李姐。走近了,李姐看到春水二人,她连忙招呼又让地方,说:“吴妹,在这块石头上坐着洗衣服。我快洗完了,就两件才哥的衣服没洗了。”

春水问:“李姐,才哥呢?”

“被赵团长喊去有事去了。”

李姐说。

春水用空锑桶去堰塘里打水,打水来了,妍萍于是坐在石块上开始洗衣服,妍萍对春水笑着说:“春水,你别看才哥今天没来,其实才哥经常帮李姐一起洗衣服的,李姐洗,才哥就清洗。要是才哥今天不是赵团长喊他有事去,才哥一定在这里。等下我洗好衣服,你就去码桥上清洗。”

李姐说:“是的,才哥经常帮我洗衣服,他今天是有事去了。”

李姐又对妍萍笑着说:“要说呢,洗衣服是我们女人的事。男人有男人的事。”

妍萍呵呵笑了,说道:“洗衣服是我们女人的事是没错。但有时候,男人也可以帮忙一下嘛。如果男人真有事去,或者男人工作辛苦了,我当然心疼,是不会要男人洗衣服的。”

三个人有说有笑扯闲话,李姐又对春水说:“春水,你走的那天早上,我听吴妹说,你效仿古人,把一个圆镜子按破了,然后一人一半拿着,希望以后破镜重圆。现在破镜终于重圆了。呵呵,你们真会浪漫。”

春水说:“我那是犯傻呀,本来我应该忍着不走的。我那是看书多了,做些傻事,李姐你不要同别人说,我书呆子似的做些破镜重圆的事,别人会笑话我的。”

“我没告诉别人。”

李姐笑着说:“这有什么?证明你们的感情真呀,这很好呀,怎么是犯傻呢?”

李姐的衣服洗完了,她去码桥上把衣服在水里摆弄清洗。春水在帮妍萍一起洗衣服,一会儿后,衣服洗完了,李姐的衣服也清洗完了。春水便去码桥上清洗衣服。李姐也帮着春水清洗衣服,妍萍也上了码桥,一起清洗衣服。一会儿,衣服清洗完了,于是一同回去晾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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