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州的车到达展览。莫原在门口亲自迎接他。莫原已经年过半百，为人和善，笑起来时有领导的风范。霍廷州是他好友里最年轻的一个，也是他最敬让的晚辈。两人许久未见，话不少。“听说你都结婚了。”
莫原说道，“怎么没有邀请我？你的人生大事，我再忙也会抽空回来的。”
霍廷州道，“没有办婚礼，只是简单走了个程序。”
“哦？你对人家姑娘这么敷衍，是哪一家的，居然能忍受？”
“不值一提。”
霍廷州轻笑。两人来到里面，莫原站在他的展览入口，颇为自豪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看上了我就送你。”
霍廷州挑眉，“我喜欢的，可不是你这里的赝品。”
莫原爽朗一笑，“你小子，真画我也不敢挂在这里，都藏在我的宝库里，有空我带你去看看，我最近得了一副好画，但是需要挂出来展览的次品画师还在努力，是个年轻小姑娘，功力出乎意料的深厚，我带你去看看？”
霍廷州，“能让你夸的女人可不多。”
他还挺想看看。莫原笑着带他进去，空旷的画室里，摆放着一张檀木桌子，一个女人正专心作画。霍廷州刚到门口，就认出了她。“唐艾。”
他轻声道。莫原听见了，问道，“叫什么？”
霍廷州眯了眯眼，嗓音磁性，“唐艾。”
唐艾听到了他喊自己的名字，心尖一颤，抬起头来。霍廷州怎么也来了这里？陆珩也在旁边，四个人见面，气氛有些奇怪。莫原笑着看了看霍廷州，又看了看唐艾，“你们认识？”
陆珩戏谑道，“何止是认识，小艾是他的老婆。”
莫原大为震惊，“这么巧？那你们是商量好了来的吗？”
“不是。”
霍廷州轻描淡写，“偶然。”
他惜字如金，看起来冷漠不已。唐艾没有接话，但是手里的画受影响也画不好了，她不想有半点瑕疵，就干脆停下来。陆珩一眼就看透她内心的想法，说道，“你先画，我跟莫老师去旁边坐会。”
唐艾微笑，“谢谢陆律师。”
“客气什么。”
陆珩意味深长的看了霍廷州一眼。霍廷州勾了勾唇，嗤之以鼻。三人来到隔壁房间，门关上，霍廷州就道，“陆律师最近是不是经常接离婚的案子？”
陆珩闻到了硝烟的味道，反问，“怎么说？”
“我看你挺想把我发展成你的客户。”
霍廷州打了一记擦边球。陆珩失笑，“想不想另说，霍总要是愿意找我打离婚的官司，你先说好，能给我什么好处？”
“陆律师很缺钱？”
霍廷州挑眉，一口一个陆律师，“你要是缺的话，你开价，我都可以。”
“钱不缺，缺个女人。”
陆珩打直球。霍廷州闷笑一声，“陆律师有胆量。”
还没有谁觊觎过他霍廷州的东西。可陆珩不仅想，还直接伸手要。陆珩说得很是客气，“多谢夸奖，我从小就如此，想要的东西都会竭尽全力的争取，你也别怕我没有胃口，只要你敢给，我就吃得下。”
几个人坐下了，莫原还一脸雾水。他来回看两人的表情，都笑着的，却阴森得让人后背发寒。他问道，“你们俩到底在争什么？”
霍廷州淡淡道，“没有，开两句玩笑话。”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小时。唐艾心无旁骛，把画补好了。她反复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放在一边摆好，再仔细擦干净桌子。莫原出来检查的时候，很是惊艳。“你画得真好。”
莫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跟前画师画得一模一样，都看不出是两人作出来的。”
唐艾腼腆一笑，“没有，我临摹得也很费劲，浪费了你很多时间。”
说完，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廷州。却发现他正好在看自己。她有些脸红。莫原很满意，把画交给助手让他挂出去，然后当场结算了钱。唐艾小心的捧着手机，露出真挚的笑容。莫原要请他们吃饭，唐艾婉拒，“谢谢莫老师，我还要回家陪女儿。”
“女儿？你跟廷州好多久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莫原笑看着霍廷州。霍廷州沉默。唐艾也不好解释，道过别就走了。莫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细问。霍廷州道，“我也不吃了，我是吃过才来的。”
莫原就只好跟陆珩去吃。饭桌上，莫原这才问陆珩，“其实我听出来了，你对小艾也有意思，你是真心喜欢那姑娘，还是跟廷州怄气？”
陆珩敷衍道，“我没有那么变态。”
“那你自讨苦吃干什么，廷州不是好脾气的人，你别招惹他。”
“他不喜欢小艾。”
陆珩皱了皱眉，脸色阴沉，“他喜欢的是小艾的姐姐，小艾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莫原也摸不透霍廷州的心思。霍廷州很谨慎，什么事都不会轻易跟人分享，哪怕是他身边的韩舟，都不知道他很多秘密。陆珩沉沉道，“小艾跟着他，不会有好结果。”
但是也棘手，唐艾喜欢霍廷州，那姑娘完全就是一个犟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莫原扫了他一眼，“你真的对人家没意思，你何必这么费尽心思的去帮她？”
陆珩浓眉一皱，那段记忆被拉了出来。他喝了一口酒，“不方便说，你老还是别问了。”
莫原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嗜好，他看着手里空荡荡的酒杯，问道，“那你父亲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陆珩皱起眉头，心里闷堵，“没有，线索太少了，只知道是个女人，亚洲这么大，我无从下手。”
“慢慢来，总会有希望的。”
……唐艾跟霍廷州一起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唐艾看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下车之后，唐艾还是忍不住道，“霍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霍廷州没由来的说了一句，“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在那边过夜。”
唐艾微愣，晃眼间，霍廷州已经朝前走了。她小步跟上。门打开，霍廷州就听见小暖赤着脚跑了出来，“妈妈！”
她兴奋的张开手臂，却不想抱住的却是霍廷州的大腿。霍廷州睨着她，站在原地没动。小暖连忙松开，手放在背后，怯生生喊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