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她摸摸鼻子去拿手机，叫人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霍廷州眉头微蹙，“话说清楚，什么床上的事？”
他说完，就想起刚才在走廊里遇到那个女模特的事。霍廷州了然，眉梢染上几分笑意，“你都看见了？”
唐艾摘下干发帽，若无其事道，“我哪能看见这么好的事儿。”
“那你刚才说得那么笃定？”
霍廷州走过来，打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唐艾避开道，“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就行。”
她的举止，充满了嫌弃。霍廷州摁着她坐下。“我给你吹。”
几个字掷地有声。也算是解释了，自己一双手干干净净，啥也没干。唐艾脸色木木的，瞧着镜子里的霍廷州。本以为他就是装装样子。没想到吹头发的时候，手法不仅熟稔，还温柔得不像样子。他做这些的时候，唐艾很难把他跟外界的评价联想到一起。此刻的霍廷州，不是叱咤风云的无情商人，而是一个温柔的家庭主夫。唐艾闭上眼，任由他动作。霍廷州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缝。表皮看不出什么来了，但是指腹依旧可以摸到大小不一的凸起。那是伤痕。唐艾做过开颅手术，那伤疤跟小暖头上的一样。霍廷州想到当时她承受的痛苦，哑声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唐艾睁开眼。她淡淡道，“什么跟你说？”
“得了病，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跟你说又有什么用，你不是忙着去给唐情做心脏手术么。”
霍廷州放下头发，用发夹束起。“我跟唐情的关系，跟你现在和陆珩没有差别，你应该明白我当时的处境。”
唐艾笑了，起身面向霍廷州，“爱跟报恩，混淆吗？”
霍廷州软声道，“我没有爱过人，我并不知道那就是爱。”
唐艾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高中时候，我难道就知道什么是爱了吗？爱是本能，不是知识，你不知道什么是爱，那就是不爱我。”
唐艾说完，就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笑了笑道，“其实没有关系，我们现在也不是非要在一起，没有我，你不是照样好好的，你看，这五年你比以前更厉害了，不是吗？”
她的温柔刀，刺得霍廷州好疼。他伸手，揽着唐艾。唐艾也没有挣扎。她很心酸。两人坦诚相对，其实就是分离的前兆。霍廷州低声问，“你为什么就不肯跟我赌一把？”
唐艾眼眸闪烁，红着眼睛道，“我拿什么跟你赌？时间还是青春？霍廷州啊，我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霍廷州手臂收紧，“唐艾。”
唐艾，“霍廷州，我们不合适。”
霍廷州没有再作声。但也没有松手。片刻后，衣服来了。霍廷州拿过来。唐艾觉得气氛尴尬，“你先去忙吧，我等会就走了。”
霍廷州看着她。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充满冲击力。让人无法直视。唐艾把玩着浴袍带子，低声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应该可以明白吧？”
霍廷州道，“先换衣服，这种事以后再说。”
他又开始了。唐艾冷下脸，一把将带子打了个死结，咬牙道，“霍廷州，你油盐不进是吧？”
霍廷州勾了勾唇，“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
“亏得你刚才还那么诚恳，我还以为你真的意识到了错误！”
“不是你说的么，我当初也没错，只是我们不合适。”
唐艾斟酌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不合适，那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霍廷州面不改色，“我并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唐艾气冲冲的去屋子里换衣服了。霍廷州但笑不语。唐艾换完衣服，就打算走的，结果出来就看见霍廷州倒在外面睡得正香。唐艾脑子有点懵，不可置信一个男人可以睡得这么快，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刚伸出手，霍廷州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入怀里。唐艾这小身板，进了圈套就再也出不去了。霍廷州搂着她的腰，“陪我睡会。”
唐艾捶了他一记，“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能睡觉？每次都拿这个借口占我的便宜！”
回应她的，是均匀的呼吸声。他真的睡着了。唐艾无奈，只得躺下来，摆烂。她睡不着。醉酒之后，她一直都在睡，现在脑子还疼，哪里都在跳动。霍廷州睡得跟死猪一样。等他彻底睡熟了，唐艾坐起身，拿出手机处理公务。她最近跟着陆珩去G国，耽误了不少事。过去几个小时，唐艾累了，打了个哈欠。贝妮来电，问她在干什么。唐艾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在陪霍廷州睡觉，就说在家里。贝妮问，“你要不要看看你闺女啊，我们待不了多久就得走。”
唐艾早就想了。她看了眼腰上的那只手臂，叹口气道，“再等我俩小时吧。”
“霍廷州呢，也没见他陪着小暖。”
“不知道他在干嘛。”
刚说完，霍廷州就梦呓道，“唐艾。”
唐艾一把捂住他的嘴。贝妮早听到了，识趣的挂断了电话。霍廷州醒了。他睁眼看向唐艾，眼底清明了不少。他满足道，“这几个小时的睡眠，抵得上我好几天的了。”
唐艾不解，“你平时不睡觉的吗？”
“睡不着。”
霍廷州抱紧了几分，“但是你在身边，我就能睡。”
唐艾轻嗤，“你们男人，为了得到女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霍廷州，“要是得到你只需要口无遮拦，那就好了。”
“……”唐艾关掉手机，“我要起床了。”
霍廷州拦着她，“再陪我一会。”
“我要回去看小暖，说不定明天就要走了。”
“G国一定要去么，舍不得你的女儿，你不如就干脆留在家里。”
唐艾不想说，自己跟着陆珩去G国，是想了解一下霍家的过去。她岔开话题问道，“那你呢，你最近在忙什么？”
霍廷州坐起来，靠在床头。他强行箍着唐艾，靠在自己怀里。霍廷州缓缓开口，“我还没有跟你解释，刚才我在外面碰上的那个女人。”
“哦，不用解释了。”
“你不在意的话，就不会觉得我脏了。”
霍廷州道，“她是这会所里的花魁，平时关系不错，黑石的梦中情人，就是她给我找来的。”
唐艾无动于衷，“所以呢，你为了报恩，也吃了她的？”
霍廷州心念一动，“我的嘴就那么廉价？”
“我怎么知道呢？”
“我床上就待过你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