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就在齐相田礼这一声询问刚刚落下之际,房间之中却是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视线落在对面的那张脸庞之上,就听田礼随即带着几分不解问道:“不知上大夫何故发笑,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不成。”当田礼又一声询问在耳畔响起,一旁的魏国上大夫段干介却是一边摆手,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 “相国这个问题倒是令我不禁发笑。”
笑声停息下一句否认之后,就听段干介对着田礼却是一声反问,“正如相国刚刚所说,我是在两国交兵之时抵达临淄的,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游览齐国的风景而来吗?”
段干介的这一句反问一出,田礼心中立刻明白对方此次抵达临淄,定然是肩负着魏侯魏罃交给他的某种使命。 至于这个必定与两国战事有关的使命具体是什么,那就需要继续问下去才知道了。 双眼之中一丝凝重闪过,面容之上却是浮现了一丝和善,就听田礼轻声问道:“那不知道此番上大夫抵达我齐国,究竟是为何而来?”
“既然是在两国交战之时来到齐国,那么自然是为了战事而来。”
说了一句似乎无关痛痒的话语之后,段干介的双眼之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凌厉之色,“只不过齐相可还记得,此次两国之间的这场大战因何而起?”
面对着段干介抛出的又一个问题,田礼表面之上不动声色,内心之中却是在进行着高速的思考。 说起这场齐魏大战的起因,不仅仅是齐魏两国,甚至天下之间的有识之士全都心知肚明。 无非是齐国眼见魏国与秦国开战,想趁着魏军主力全都集结于河西的机会,出兵击败并攻占魏国在东部的城邑罢了。 只是令齐国没有想到的是,魏国不仅料到了齐国会出兵并提前作出了布置,更是借助此次机会联合楚、赵、韩等六国一同出兵伐齐。 这下子齐国便一下子从鹬蚌相争的得利渔翁,变成了如今众矢之的的标靶。 此时此刻面对着魏国上大夫段干介的发问,虽然作为亲历者对于这场战争的始末心知肚明,但是身为齐相的田礼却不能明白地说出来。 “唉……” 一道充满无奈的长叹过后,只见田礼直面段干介一阵唏嘘道:“说来也是我家君上一时糊涂,听信了秦国公子嬴渠梁的蛊惑,这才有了今日两国之间的交兵。”
“不瞒上大夫,战事进行了今日这般田地,我家君上也是十分痛惜于当初的出兵决定。”
看着在自己面前正唏嘘痛悔的田礼,段干介脸上神情不仅没有半点变化,心中更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波澜。 如今魏国已然率领十三万中路联军攻至了长城之下,齐公田午的心中或许是生出了几分悔意。 只不过到底是因为当初的出兵决定而感到后悔,还是因为战争落败而感到后悔,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等到田礼话语说完的时候,段干介还是十分配合地附和道:“既然齐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那么这场错误的战争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
“只是……”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段干介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带有深意的目光随即看向了面前的田礼。 迎着对面看过来的视线,田礼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明悟。如今对方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也是自己该提出条件的时候了。 面对着此刻的情势,田礼的脑海之中开始不断浮现出这场伐齐之战,各处战场之上两军交战的态势。 北部战场之上,齐军靠着河水牢牢将赵军挡在河水北岸;南部战场之上,莒城此刻还牢牢地掌握在齐军的手中。 此时此刻齐国所忧虑的依旧是中路战场,虽然已经有一支十万人大军向着长城防线挺进,但是他们面对中路的一十三万联军究竟能不能取胜? 战争的结果在两军没有正式交战之前,谁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更何况之前齐军在中路战场之上的表现实在难以令人恭维。 将前线战事在脑海之中都过了一遍之后,结合着具体的山川地理,身为齐相的田礼向段干介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若是魏国愿意休兵罢战的话,我齐国愿意割让灵丘给赵国、割让下邳给楚国,至于魏国……” 抬头看了面前的段干介一眼,田礼随即带着几分试探说道:“我齐国愿意奉上马陵以西的平邑、甄城两座城邑。”
在田礼抛出这一个个条件的时候,段干介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之上的变化,可是等他说完之后一阵比之刚刚还要爽朗的笑声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哈哈哈……” 许久之后,等到笑声再次消散在房间之中,段干介用着一股看傻子的神情看向了面前的田礼。 “齐相能够考虑到两国的和平,我心中十分高兴。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段干介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了起来,双眼之中更是有一道寒光闪过。 “只是齐相提出这样的条件,分明是诚意不足,更是在侮辱我魏国、侮辱我联军,这令我心中十分不高兴。”
一道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之后,段干介脸上的神情又重新变得和缓了起来,“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眼下的双方之间的态势应当是这样吧。”
“北方战场之上,赵国已经夺取了齐国灵丘、平舒还有河间等城邑;南方战场之上,楚国已经拿下了下邳、薛城等地,兵锋更是直指莒城之下。”
“至于中路战线之上,我中路联军的前锋已然抵达了马陵以东数百里的齐长城之下。”
“既然战事已经进行到了这步田地,那么齐相以为刚刚提出的条件,又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听着耳畔这有些熟悉的询问,看着面前端坐着的段干介,田礼的双眼之中不禁有一丝愠怒之色闪过。 作为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却在此刻被眼前不过是魏国上大夫的段干介如此质问,这如何不令人发自肺腑地感到气愤呢? 只不过气愤归气愤,但是田礼却还是将心中的那团怒火直接压了下来,脸色平静地看向了面前的段干介。 “不知上大夫以为什么条件比较合适?”
“我以为既然北部战场赵军已然攻占了河水以北的数座城邑,那么这些土地完全可以纳入赵国的版图;” “同样的道理,楚军所攻占莒城以南的齐国城邑,自然也是可以归属楚国的。”
“至于我中路联军所占领的齐国领土如何分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