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趴在床上,写了一张折子,亲自命人送进宫。当皇上收到这封折子时,没有震怒,也没有说话,久久的站在那里,像风华一般的僵硬着。足足半刻钟,整个人似苍老了十岁,佝偻着背,踉跄的坐了回去,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半生的疲惫与沧桑。太子主动请辞,辞去太子之位,退位让贤。除此之外,折子里还提到了另一件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强留,物归原主才能让东陵国恢复应有的平静,父皇,您早该想通了。物归原主……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得到了东陵国最大的权势与地位,享受着几十万子民的跪拜与拥戴,现在让他放弃,他怎么甘心?又怎么会愿意?人到底是贪心的动物。试问天底下,又有几人没有私心?他疲惫的低下头来,捏着鼻梁骨,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种种,每一步都步步为营,走得那么累,双手更是沾满了看不见的血腥。贪婪就像一个裂口,一旦被撕开,这个口子只会越来越大,根本不可能收回去了。平常心,谈何容易……皇上沉沉的叹息着,隐约间,听见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比平时都要吵。“外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他有些躁郁。御前太监面色怪异:“回皇上的话,是……是夜王安排了人,说是明晚开设家宴,还发了帖子,邀请皇家的人聚一聚,商谈怎么解决太子的事情。”
皇上登时怒了:“在皇宫举办家宴,都不需要过问朕的意见?就这么办了?他自己搞起来的太子问题,现在又装模作样的说要想办法解决,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御前太监惶恐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太子现在出了事,去年安王和宁王也陆续走了,其他皇子则是特别年幼,根本撑不起一片天,皇子们中,已经没人能够挑大梁了。在皇家,缺少有能力的子嗣,是大忌。夜王如此越俎代庖,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这帝都城的天,恐怕快要变了……—夜王府。书房,不少官员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个个双手抄在衣袖里,低着头,只办事,不说话,厉影跟卫江两个守在门口,整体气氛都是凝聚的。仿佛有一片乌云已经笼罩在帝都城的上空,随时都会塌下来。凤离歌煮了一壶墨绝夜爱喝的茶,过来了。“小王妃。”
厉影和卫江二人笑着打招呼。凤离歌点了点头:“他还在忙?”
“您尽管进去,主子一点都不忙。”
哪怕再忙,只要看见小王妃,那就不忙了。凤离歌一进去,就看见墨绝夜在跟官员谈话,正想出去避避,墨绝夜就把官员打发走了,抱着她蹭了好一会儿。“离儿,想我了?”
又高又大的他蹭着又瘦又小的她,像一条十足十的大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