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进来的孩子,看着她们一天天的长大,我说不出的高兴。我儿子虽然不在了,他们也像我的孩子,需要我的照顾。这一个月,我接连接到小姐妹去世的消息,从而想到我自己。生老病死是常态,我不怕死,现在的我就怕我哪一天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我走了以后,会不会有人如我一般待他们。”
说到这里,刘大娘轻叹:“你们也知道,这里是没有营业收入的,一年到头开销还不少。除了你们的捐款,就是社会人士的捐款。这样一个没有营利可言的机构,也不知道我走后,接下这里的人会不会对它上心,或者会让这里大变样。一想到这些,我就睡不着。”
她不为名不为利,只想让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有个吃饱饭地方。可她年纪已经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干几年。她如果走了,这些孩子们会怎么样?这个福利院又会变成什么样?对于外人而言,这里不挣钱不说,每年还有大笔的花销。孩子们多,花在衣食住行上的钱就多。孩子们多了,每天发生在这里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多,没有耐心帮孩子们处理事情的人肯定是胜任不了的。她成立这里以来,很少打骂孩子们,心里接受不了对孩子进行打骂的人。只要想到这里,她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这里怎么办,孩子们怎么办。听完刘大娘的担忧,阿梨安慰着:“大娘,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的,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的找。我相信总有人会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这里的一切,代替你的职责守护着孩子们。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吗?如果那人真的不负责任,对孩子们不好,我会可以让她走人。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孩子们受委屈的。”
刘大娘听着阿梨的话,心里好受一些:“我知道你们不会忘了孩子们的,你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哪能时时都看着这里。”
“我相信,总会有人跟孩子们有缘分的。”
就像大娘说的,她和华清扬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院里有事或者闲暇之余可以来看看孩子们,但不能做到事事都关注。要做到事事关注,人必须在这里时时看着他们,才能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看刘大娘咳的难受,阿梨带着她要去医院,刘大娘说什么也不去,阿梨没有办法,只能在附近的药房抓了一副止咳平喘的药让她按时吃下去。回去时,阿梨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观赏的意思都没有。“是不是在替刘大娘担心?”
“刘大娘的身体确实不如以前,我把她的脉,她的肺部怕是出了大问题。让她去医院,她又不去。”
“刘大娘对于她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有所感知的,所以我们让她去医院,她才那么反对。”
“不行,还是得想办法让她去医院。”
刘大娘岁数不小了,身体有病不能拖,要拖更要拖出大事情。“今天我们过去,她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一直跟着我们说放心不下孩子什么的,怕孩子们以后遇不上一个负责任的人,这么明显哪里会听不出来。”
“这应该是她最牵挂的事情了,为了孩子们也应该让刘大娘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只能这样了。”
“但愿大娘没有什么事,如果大娘的身体真有什么事,那么多孩子,他们知道肯定会伤心的。”
“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
二人下午本来要去小吃街叫小吃的,因为不放心刘大娘的身体状况,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直接把刘大娘带上了车,陪着她一起去医院检查。“你们也太有心了,都说没事了,你们还特地返回来了。人老了,哪里会没有一点毛病什么的,养几天就好。”
刘大娘还在抗拒。“大娘,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孩子们想想,他们可都等着你回去呢。你身体如果没有事,我们也更放心是不是。”
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医生把阿梨和贺知舟找过去,脸色沉重:“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情况有点不好。”
医生把单子放到桌子上:“病人患有肺癌,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阿梨给刘大娘把脉时,就知道她的肺出问题了,现在结果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刘大娘才六十出头。“早期还是晚期?”
“晚期了。”
医生也很可惜:“住下院来,接受治疗。”
阿梨不知道是怎么出的病房。以往,她跟站贺知舟参与大大小小的案件,没有哪次像现在这般,让她觉得离生死这么近。刘大娘平时看着挺壮实的,怎么会这么突然。贺知舟与医生聊了一会,出来找阿梨,发现阿梨在走廊的转弯处偷偷抺泪。贺知舟上前把她拥在怀里:“我相信刘大娘肯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
阿梨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医生怎么说。”
“说刘大娘如果积极治疗,再活个半年一年的不是问题。如果不积极治疗,可能就剩下两到三个月的生命了。”
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刘大娘肯定不行,如果瞒着她,她肯定不会积极治疗。可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选治疗,说不定会选择最后几个月好好陪着孩子们。出来时,刘大娘精神不错:“我就说,我的身体只是普通的咳嗽,能有什么事,这下你们放心了吧。一会把我送回院里,你们就回去吧。你们工作也挺忙,不要一天到晚忙着我这个老太太。”
大娘说什么,阿梨就听着。她不敢多说话,怕多说了自己先忍不住落泪了。把刘大娘送回院里,嘱咐秀姨和兰姨让刘大娘多休息,并监督她按时吃药,阿梨和贺知舟就回去了。秀姨与兰姨看着贺知舟与阿梨的身影,感慨:“小贺和他媳妇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