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书看得怎样了”?“师叔,我都学六年了,您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这书呢”?“混元炁不是凝元一炁归,给你说多少次了,你怎么一点不开窍呢”!“师叔,您老人家到是给我说说怎么不同呢?我看着就是一个道理,没什么不同”。屋里一个中年道士,个子中等,嘴边一缕短须,眉清目秀,正是当年击杀司马雷的青衣人长青道人。这些年,正是长青道长既当爹又当妈还顺带做师父,把南真一天天拉扯大,所以一个三不像教出了另一个三不像。长青道长从小生长在道观,既没有父也没有母,师父也没交过他一天功法。所以,对南真的教导也是从师兄身上学的那一套。南真小道士呢也从没有把这位师父、父母看作是师父、父母,他只觉得长青是个好人,是个脑子比自己还要灵活好用的好人。自己既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徒弟。五年前,自从遇上长青师叔后,他终于不用疲于奔命了。师叔带着他混进一个大马帮,他们顺风顺水地就到了大唐帝国境内,并且很快来到了这个规模超级宏大的道观,衣食无忧地在道观里住了五年。师叔在道观里虽然深居简出,但看着来找他的人都是恭恭敬敬,人们对他这个小孩也是客客气气。他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那十六张金箔给他们带来的,当年长青道长从那五人身上搜出了所有金箔和两个猎户换金箔的大量钱财,除了留给铁柱和那个死了的猎户一笔钱后,他身上的财物仍然相当可观。有了钱财开道,他们之后的事情发展得非常顺利。而这一切,南真并不知道,长青道长不想让小孩子考虑这些,到不是他想倾吐这笔数额巨大的财物,他是希望南真别让这些俗物扰乱了心性。“你这小东西老是跟我作对,今年都十岁了,我能照顾你五年、十年,可今后的日子还得你自己走,不好好用功你以后怎么办,怎么对得起父母和无尘师伯。“师叔,您又来了,每次您都是这套说辞。我又不是不学,只是这口诀和书上写的虽然有出入,但意思却是一样的,你看看这句:气起时,心无旁骛......”。南真滔滔不绝地据理力争着,站在一旁的长青道长笑而不答。他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已经不足以再教南真更多有用的东西了,他必须要为他的将来认真考虑。小东西虽然不是天赋奇才,但他毕竟是有点宗室血脉的人,资质终归还是挺不错的,更重要的是,当今乱世战火不断,自己正值壮年,修道之人虽不说能拯救天下苍生,但济世救人却是义不容辞的,恰逢乱世,不能默默无闻就了此一生。道观后有一座山,也不知道山名叫什么,南真第一次离开道观外出就是去爬山。师叔并没有特别限制他的行动,六七岁的小孩的玩性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可以不吃不喝一整天在外边游荡。师叔很少外出,整天不是盯着他看书,就是让他练炁练功。难得师叔有一次外出,他竟偷偷地来到了后山。道观所在的城市汴梁后来成了大梁京都,听说道观与皇室都有密切的关系,平日里时常会有身着官服锦衣的人来观里。后山腰绝壁下有一个炼制丹药的殿阁,这些人的目的大多是为了丹药而来,真正求道修仙的没有多少。南真沿着青石路顺势而上,蹬攀几百级石阶后来到了炼丹阁,道士们都对这位小师侄很热情,南真略带南方口音的语气和天真活泼的个性也深得众人喜爱。时间久了,对这位小师侄的出入都习以为常,他在炼丹阁内可以说是人畜无害神出鬼没。“南真,今年你应该有十岁了吧”?“才九岁呢师叔,您这个丹药真能让功力大进吗”?“那当然了,这颗丹药可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宝贝”,炼丹房的道士们见了他总会与他开一阵玩笑。南真之所以喜欢来山上是因为道观前是一片清汪汪的湖水,对于他一个小孩来说,深不可测的湖水充满了危险,长青师叔为了杜绝他到湖边玩耍的念头,曾经把他扔进湖里,让他体验了一次垂死挣扎的滋味。自此,他再也不想去那恐怖的湖里玩了。然后,来后山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山里有一个一直藏在他心里的大秘密,那是他第一次上山就发现的秘密。后山自从大唐开国后的两百多年来就一直有修道之人来此修行,相传高宗李隆基就来过两次,绝壁上还有他的题字。这里山虽然不像五岳那么声名显赫,但是因为山清水秀,绝壁巍峨壮丽,所以一直是修道之人的修行圣地。南真第一次爬到绝壁时本来是不想去炼丹阁的,怕道士们知道了告诉师叔。他顺着绝壁下的小路一直往两峰之间的山谷里走去,正值酷暑,炎热的天气本来对于一个有多年道法修炼的修道人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但他少儿心性难免控制不了外界的诱惑。进入山谷阴凉处后顿时全身清爽异常,繁茂的参天大树下草木稀少,时不时还能看见可爱的松鼠在树枝上钻来窜去。林间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甘甜可口,一个个小水潭里还可游水、捞鱼摸虾。少儿的纯真天性在此终于可以无穷无尽的放飞开来,一时间,他忘记了世间的所有烦恼,什么家仇国恨都抛在了脑后。只要不是大旱,溪水在冬季枯水期都不会断流,到了雨季也不会因为多雨而泛滥。南真顺流而下,在一个小瀑布的附近发现了一个灰衣男子,男子盘坐在巨石上。山上修行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见,南真走到瀑布下水潭的下游浅水处捉小鱼。巨石上的灰衣人笑盈盈地向他走来,手里托着一只小鸟。“小道长,你是道观里的修士吗”?灰衣人和蔼地问道。南真正在聚精会神地抓小虾,并没回话。灰衣人放飞小鸟,捡起一根树枝,用两指随便修剪了一下,然后随手甩入潭里,片刻后,水面‘扑通扑通’地激荡开来,一条身上扎着树枝,手掌大的鱼漂到水面,鱼扭动着身子顺流而下飘到南真身边。“咦!哪来的鱼”?南真抬起头,这才发现站在他对面的灰衣人。“是您刺杀的鱼吗?”
南真惊喜地看着灰衣人说道。灰衣人微笑着看着他也没回话,低头又拿起一节树枝,还是那么随意地修剪一下再甩入水中,又一条身上扎着树枝的小鱼扑腾着浮出水面。“你想学吗”?灰衣人面带微笑看着一脸惊愕的南真说道。“您可以教我吗,我想学”,“当然,你是山下道观里的修士吗”?“是的,我叫南真,是观里北冥宫的修士,您真的可以教我吗”?“哈哈哈,每个月的十五我都会来山上,下次你还是来这里找我”。灰衣人说完转身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就在谷底消失了,南真一脸羡慕地看着灰衣人消失的方向。长青平时不是打坐就是看书,从来不在南真面前显露技艺,道观里的道士们也没多少人习武。南真与师叔所在的北冥宫和更高层级管事所在的凌霄宫是从事经文研习的机构,青阳宫是负责接待和处理观内杂务的机构,后山的炼丹和藏书则是由玉虚宫负责。平阳宫是道观内唯一以修习武技为主的机构,但平阳宫的弟子们也很少在观内修习,后山的炼丹阁附近有他们的一片修习地,在观内的弟子只是负责观内的安全保卫,修习和住宿都是在后山上。南真来观里五年多,不但没见到什么搏斗杀戮,甚至连什么是武技都没见过。师叔教他的心法有什么意义更是无法理解,他只是隐隐从小时候的记忆里感觉到师叔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另外就是自己从小就好像身体特别好,没病没灾的。是不是与师叔教的心法和一套简单的功法有关呢,他茫然不知。五月十五,不好,今天师叔没外出。早上打坐修炼了三个时辰心法,午饭后南真偷偷来到后山瀑布下,灰衣人已经盘坐在巨石上。“南真见过前辈,您可以教我了吗”?灰衣人转过身,还是面带着微笑。“你想学射鱼还是学轻身”?“啊!您怎么知道我想学轻身”?“那你先说为什么你不学射鱼”?“小鱼在水里游得那么欢快,杀了多不好,学会轻身的功法,我就可以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想去哪儿都不费事”。“哈哈,挺聪明的小道士”。“我都十岁了,前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