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的试探。 甄澄不能完全排除盖莎女士真的是一位拥有预言能力超凡者的可能性。如果她猜错了,那么全盘的计划可能都需要推翻重置。 盖莎女士犹豫再三,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妾身认输了。”
以她的智慧,想要尝试推测甄澄姐妹私下里和米尼恩谈了什么并非无法尝试的事情。 但既然甄澄这样问出来,就说明三人密谈的绝非被绑走的少女之类显而易见的内容。 另外在甄澄的言灵之下,她散布在米尼恩宅邸附近的眼线也确实没能得到任何两人潜入宅子之后,里面发生的事情。 没错,大侦探甄小姐的推理一如既往地准确,盖莎女士还真的就是一个凡人。 米莎所传来的,上城区保存的资料中,那种暧昧不清的语言系超凡力量,是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营造出的形象。 对于一个足够聪明的女人,这并非大多数人想象中那种难以企及的事情。毕竟最负盛名的大预言家也不会天天无时无刻不在预言,也不会提前获悉所有的事情。 而唯有这样演下去,她才可以以凡人之身在下城区的饿狼之中得以生存,甚至获取敬畏成就一方霸主。 本质上,这和甄澄自报席位真名的虚张声势并无区别。 至此,两位小机灵鬼间智慧与演技的博弈总算告一段落。从一开始她们就清楚彼此相争的并非生死,而只是合作中的主动权。 合作是一定要合作的。自打被甄澄这样的聪明人找上门来,盖莎女士就清楚对方一定有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 “妾身认输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甄澄的回答简单明了:“召集四大帮会会长密谈,并在会议上对我无条件全力支持。哪怕是得罪人的话,也必须说……” 看着盖莎女士一脸戏谑的表情,甄澄浅浅露出酒窝:“会长女士可能觉得我如此狮子大开口有些纸上谈兵了。所以我也应当表露出一点诚意。 就……一条直抵神祇的升华之道如何?”
原本还想要调侃两句的盖莎女士,顿时愣在原地。良久,她才用尽全力掩饰住内心的波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认真的?”
在梵拜厄王都下城区,所有统一宇宙的特产中唯有升华之道这东西是绝对见不到的。 底层宇宙的教派与家族,可能为了扩张势力而毫无顾忌地散布自己掌握的升华之道。但在统一宇宙这绝不可能。 因为只有在这里见识过所有高位神后,超凡者们才会知晓,在第九维度的【大破】境界,升华之道划归唯一。 换成好理解的方式讲。那些广泛流传在底层宇宙的,千百亿超凡生灵掌握的升华之道中,唯有唯一的个体可踏足【大破】。 一旦有人跨出那一步成功升华神主,将自身的大道刻印在世间规则之中,那么这条升华之道便成了他私有之物。 而这些已然跃维入第九层的【大破】神主们,没有人会公开自己所走的道路。因为后来者的同道中人,唯有彻底泯灭掉他们的存在才有可能取而代之。 这是一场令人绝望的挑战,但并非绝无可能。 这就天然的导致了一个现象。统一宇宙的强者从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所走的升华之道,即便是同一宗门,同一神国,同一家族亦是如此。 这些大势力往往掌握有他山之石用以发展势力,而掌握了这些外来升华之道的弟子门生后辈们又会尽力将这些升华之道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 长此以往,没有传承宗门学院神国靠山的底层生灵,想要踏足超凡便越发困难。 看看梵拜厄王都下城区的现状,这里堂堂统一宇宙一大主要神国,超凡者的普及率甚至还远远不及甄澄的故乡地球。 绝大多数有可能流传到下城区的升华之道,基本上都来自于城市各处隶属于不同神国或独立强者的教会。 梵拜厄王庭允许任何神祇的信徒自由传教,这里的神主并不依赖信仰之力。 而那些各式各样的教会,出于众生平等的善意,有意给敌人制造麻烦的恶意,以及林林总总难以启齿的目的确实散布出极小部分的升华之道知识。 但显而易见,通向点光境界的道路已经是下城区所能获得的极限。没有教会会真的拿出让自家神主都感到为难的东西来。 而且想要从各家教会手中获取升华之道,就意味着等价交换的常人难以承担的代价。 比较简单的至少也要你改信他神,以盖莎女士现在的身份地位这显然是行不通的。 而比较糟糕的那些,甚至为了力量你不得不出卖自己的灵魂与肉身。当然,这种出卖可不是你脑中现在浮现的香艳场景。 举例常见的出卖肉身的方式,比如让成千上万的神侍蠕虫一口口将自己的肉身吞噬殆尽,从而转化成某种纯粹的灵魂生物。 从下城区的现状来看,足可见升华之道这东西,在这里是多么宝贵的存在。如果甄澄所言非虚,那便是再生父母的天大恩情。 对盖莎这样的普通人类而言,父母赋予的不过百年寿元。但传授升华之道的恩情…… 就算不提遥远的真神境界,哪怕仅仅是通往跃维第四维度【攀途】阶的道路,所能获取的寿元也远不止自然衰亡的那一点点时间。 这还没算上附带的力量。 “我所在的地方,升华之道并非什么太过珍惜的资源。是一种人人都可以在证明自己的潜力后,付出代价获取的东西。”
甄澄所言非虚。与统一宇宙彼此征伐的神主们不同,血烛堡的真神导师们醉心学术。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并不反感有朝一日死在自己的得意门生手中,成为他们取而代之的踏脚石。只是这些自然不适合现在透露给盖莎女士。 到此为止,两人的交锋以甄澄的大获全胜告终。这并非是两人智慧差距太大,而实在是从一开始两人的手牌就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