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俩小娃都有点感冒,迦南体质好,回家吃包感冒灵,喝两杯热水,下午就继续活蹦乱跳了。昱程却是惨了,他自从上次发高烧,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越发被养的精细,药吃了一点没用,感冒越发严重,到晚上竟然直接发起热来。薄景遇赶紧打电话喊大宅的医生过来,反复折腾到第二天才退烧。中午的时候,薄景遇接到电话,遇·安那边出了点急事,得要他马上过去一趟,沈文川已经订了傍晚的飞机。吃完饭,薄景遇就要送昱程回大宅,昱程抓着安笙的衣服不肯走,他不想回去,家里空荡荡的,他不想呆在那儿。安笙看着脸色苍白憔悴的小娃,有点心疼,冲薄景遇说:“让他留这儿吧,我照顾他,等后天开学再让他回去。”
昱程听她这么说,无精打采的表情瞬间变亮,往她身边靠的更紧。薄景遇很乐意看见俩人亲近,自然不会拒绝,跟一大两小告别,就匆匆去了公司。傍晚六点多,临上飞机前,他给安笙发了条短信:“等我回来。”
安笙当时正带着俩小孩尝试做蛋糕,满手的面粉,没来得及回复,后面忘了,也没有机会再回。最后安宁的夜晚过去,第二天早上,刚稍微平静的生活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安笙刚起床,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一串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谁啊?”
她走过去拉开一条门缝。外头站着俩人,前面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气势威严,后头跟随的是个中年人,很脸熟,正是上次受薄景遇父亲托拿支票打发她的杨秘书。那么眼前这位……安笙目光从杨董事长身上转回前面的老者身上,心头微跳,拉开门,有些局促地开口,“伯父……”对方的视线盯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微微眯起的眸子锐利如刀。安笙被他压迫性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时手脚都有些发僵。“伯父,您有什么事,进来说……”“不必了。”
薄钦言直接打断她,声音冷沉:“昱程在你这儿是吗?请你叫他出来,我要带他回家。”
安笙微怔,点头,“您稍等。”
转身去迦南卧室,俩小孩躺床上呼哈呼哈还在熟睡,安笙走过去摇醒昱程,拿过衣服替他穿上。昱程迷迷糊糊的,“婶婶,我困。”
“乖,你爷爷来接你了,一会儿回家再睡。”
安笙一边哄他一边牵着往外走。昱程含糊“唔”一声,走到门口瞅见他爷爷的身影才彻底清醒过来,下意识就往安笙身后躲。薄钦言这大半辈子的精力都扑在事业上了,跟家人相处的时间一直都很少,加上他作风强硬,经常板着一张脸,昱程从小就有些怕他。薄钦言一看他这躲避的动作,脸立时一沉,“昱程,过来!”
昱程更不想过去了,小手抓着安笙的衣服,瘪嘴叫了声,“婶婶……”薄钦言听见这俩字,眉眼顿时一凛,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子一样就像安笙脸上甩过去了。安笙呼吸一滞,听他冷冷说:“安小姐,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安笙嘴唇嗫嚅,张嘴想解释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很清楚眼前这位老人对自己的敌意跟排斥,人不对,说什么都是错的。昱程感受到爷爷无形的威压,心里更是怕,把安笙抓得更紧。薄钦言脸上忍不住露出怒色,儿子被迷昏头也就算了,就连孙子也跟这女人亲近的很,都跟他对着干!心里忽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杨秘书。”
他微微拔高声音,又冷又沉,“把小少爷带走!”
昱程见爷爷要来硬的,“哇”一声哭了,“我不走,二叔说明天才让司机过来接我……”薄钦言紧紧皱起眉头,听他这么说,心里把错一股脑全算在了薄景遇头上。“不哭不哭……”安笙忙哄他,“昱程乖,先跟爷爷回家,等下次有空再来安老师这里玩好不好?”
柔声细语地哄了好几句,昱程终于勉强点头答应。薄钦言让杨秘书先带昱程下楼。“安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得我儿子为你神魂颠倒,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你别想进薄家的大门。”
安笙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微微刺痛。“对您而言,身世背景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声音飘忽颤抖,透着茫然,还有些克制的愤怒,“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彼此相爱吗?凭着一项身世就要否决掉我整个人?”
薄钦言“呵”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相爱?你真的爱他吗?”
“如果他不姓薄,没有这一身财富地位权势,你还爱他吗?”
“爱……”安笙嘴唇颤抖,“爱”字脱口而出,明明是真心,可说出口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薄钦言鼻子里发出嗤笑,语气里尽是嘲讽,“你这样口口声声说爱,其实满心算计着攀附豪门的女孩子我见的多了,自不量力,浅薄又愚蠢!你觉得你凭什么配得上薄家二夫人的身份?”
像是一巴掌直接打在安笙脸上,火辣辣的疼。“安小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我儿子,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我已经为他物色好了合适的妻子人选,再过不久就会定下来,我不希望对方因为你的存在心里不舒服,所以我希望你聪明些,不要让我再费力用些其他的手段。”
这话已经隐隐有威胁的意思了。安笙胸口像堵了块石头,在他步步紧逼的言语里,逐渐喘不过气来,身体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薄钦言说:“安小姐,你好好考虑,想清楚了给杨秘书打电话。”
他说罢转身离开。安笙目光直愣愣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走进电梯,忽拔腿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