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沉曾不只一次的觉得霍盈玉跟老怪物的关系很不一样。老怪物貌似很喜欢她,反而给了她很多特殊的照顾。并不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而是把她当成了个小玩伴,留在身边解闷,以至于霍盈玉对他的感觉并非单纯的崇拜或厌恶。根据霍予沉后来的推测,老怪物是有意放了这小不点儿的。不然就凭两人实力的悬殊,这小不点儿早死好几回了。霍老爷子跟霍盈玉小聊了几句,见她紧张不自在便回屋了,把空间让给霍予沉和霍盈玉。霍盈玉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二哥,我有点难受。”
霍予沉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你主公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他,我对他的印象也不深。可我好像跟他生活了很久,他的动作和神态、说话都在我的脑海里。韩俊说他与那人在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自焚了,他怎么会自焚?他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自焚?是不是因为我也背叛了他,他才会绝望的想死?”
霍盈玉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主公活了千年,却因为她跟他对峙死了。她怎么承受得了这个后果?“他是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有独属于他活在世间的法则,不会动不动就想不开。他大概是早就不想活了,又没有死的理由。见到你褚姐姐后,发现你褚姐姐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空有那人的脸,灵魂却没半点一样,他彻底失望了。”
“我那时候应该跟在他身边的。”
霍盈玉喃喃地说道。“这么想不会让你好受,反而会让你背负着卸不下来的精神枷锁。小玉玉,对我而言,你活着,过你想过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没必要放在心上。”
霍予沉把那支钗子拿了出来,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着,“这话我该在事发后的那几天就跟你说的,一方面是被别的事给耽搁了,另一方面是我有意让你自己面对,借此让你和你爸有更多交流的机会。但我还是老生常谈的说一句,你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别人可以内疚或自责,唯独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是让你有一段扭曲生活的始作俑者,他害死了你的母亲,又害了你。你还需要为他的死浪费难得的好时光?”
霍予沉的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霍盈玉怔愣了许久。过了半天之后,她困惑地抬头看着霍予沉,“我的想法不对吗?”
“对错你以后有分辨的能力之后再去自己判定,别急着听别人的定义。”
霍予沉的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站了起来,“我去厨房拿便当,带你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嗯嗯。”
霍予沉回到厨房时,张妈把两个四层的便当盒塞得满满当当的了。见霍予沉进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能不能收点心,怎么连小女孩儿都勾搭?”
霍予沉差点被这句指控摔了个大马趴,“张妈,咱的眼睛还能不能好了?您哪只眼睛看到我勾搭小姑娘了?您怎么不说霍老首长也对小姑娘放电呢?”
“没看到老爷子,就看到你了。”
霍予沉从她手里接过两个便当,说道:“还好我媳妇儿不在家,不然我得跪键盘。”
张妈摆了摆手,“走吧,都没个正形儿。”
“谢谢您了。”
霍予沉拎着便当盒出去了。霍盈玉已经坐到了副驾上,整个人还是没精神,望着花园的前方的某一处发呆,不知道想什么。霍予沉把其中一个便当从车窗外递给她,“张妈给你留的,尝尝看,应该挺好吃的。”
霍盈玉接过便当就放到膝盖上,只是抱着并不打开。霍予沉坐进车内后,说道:“先给霍宛送便当,你们也顺便认识一下。”
霍盈玉低应了一声,默然地看着前方。霍予沉在心里叹了口气,青春期的孩子真是难沟通。他以为霍小宛同学就够能出幺蛾子了,结果还来了个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娃。这也算是提前给他攒经验了,以后对付那三个小家伙心里也有谱。……霍予沉到书店时,霍宛正忙得手脚翻飞。霍予沉把便当扔给他,说道:“少年,你就这忙活劲儿,你觉得我给你定的目标你还能完成吗?完不成尽早放弃,别太为难自己。”
“谢谢二叔。”
霍宛笑眯眯的接过便当,当做没听见他的话。他二叔最近没别的爱好,一天三顿的叫他趁早放弃小书店,早点回家上学。他二叔倒没想真的要让他回去,就是没事刺激刺激他。为此还以天天给他熬毒鸡汤,诸如“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舒服。”
之类的话,简直变相祸害励志的青少年。霍予沉把两个半大孩子互相介绍之后,就挑了一个舒服的角落看电子书了。电子书看起来比较舒服,不用像纸质书一页一页的翻,也比纸质书轻。此时,书店里也还有其他的顾客,看到霍予沉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几个小女生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忐忑不安地问道:“先生,能跟你一起拍照吗?”
“对不起,本人卖身不卖脸。”
几个小女生:“……”霍宛:“……”他二叔的脸到底被什么玩意儿吃了?霍予沉说完也不看众人的反应,低垂着眉眼看书了。他也没挑书,在阅读器上随便挑了一本最近有人翻过的书,就着那进度继续看了起来。几个小女生只能鼓起勇气跟他说这么一句,得到那句状似开玩笑,实则是拒绝的回答红着脸走了。霍宛见他二叔把他的顾客吓走了好几个,扭头跟霍盈玉聊了起来,“小玉玉,你是怎么认识我二叔的?”
“我和二哥在万人墓葬里认识的。”
霍盈玉勉强打起精神跟霍宛交流。“什么?你叫我二叔做二哥,那你不是凭白无故大了我一辈?小玉玉,你这样不行,你得跟我一样叫他二叔。不然我们没有办法愉快的相处。”
“我一直叫他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