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晓刀听见门铃声,从卧室里跑出来。他顾目四望,不见贺云采,眼里闪过一抹窃喜:估摸着,小姑姑的克星来了。不然的话,她怎么溜那么快?溜了,他也得把她给掘地三尺挖出来,交给贺云祥处理,不然的话,怎么出得了她揪他耳朵的这口气?飞快地跑到门边,从猫眼里看了一下,见是贺云祥带着一个女人站在门外,遂快速地打开门,“贺叔叔,你来得正好。刚才,有个老鼠溜到三楼去了。要不,你替我逮逮?”
贺云祥带着慕容娴进屋,冲着盛家老太太微微颔首,“外婆,你先替我招待一下客人,我和三宝去楼上逮老鼠……”盛家老太太心知肚明,却也没有阻拦。因为她正想借这个机会,单独跟慕容世家的这个嫡女聊两句。“好,好,好,来,丫头,来外婆这儿坐。”
等慕容娴走过来,拉着她粉嫩的手,和蔼可亲地攥着,瞧见贺云祥走进电梯,意味深长地,“丫头,云采为了给你制造机会,吓得躲在了我这儿。她哥哥是个一根筋的男人,不会花言巧语,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更不懂如何跟女孩子相处。但外婆向你保证,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能不能拿下他,就看你丫头的造化了。外婆告诉你一个情场秘诀: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能不能把这块石头捂热,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为了不让外孙孤苦一世,祖孙三代齐上阵。盛墨梅安排相亲,贺云采制造机会,她老太太再添一把柴火。至于能不能把贺云祥这锅生米煮成熟饭,那就要看这两人是不是有缘分了。慕容娴有些难为情,红了脸,“外婆的意思,我明白。就是不知道,云翔哥哥能不能看上我?如果他不喜欢我这种款式的,我就算再主动,也未必能入了他的眼……”“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喜欢他,只要你真心对他,没有感动不了的铁石心肠。丫头,你说呢?”
慕容娴点点头,满脸红霞,“外婆说的是,我听你的。”
老太太拍拍慕容娴的手,“真是个乖巧的丫头!”
……三楼。贺云祥拎着贺云采,从日式榻榻米上生拉硬拽起来。贺云采见自己这个老鼠落在了猫嘴里,情知没有好果子吃,遂大声地求救,“嫂子,嫂子,嫂子救命啊!嫂子,你快点过来,不然的话,你家里就出人命了啊!”
来晓刀躲在拐弯处,一直看热闹。他见贺云采狼狈地喊救命,心里大为舒爽。死丫头,欺负我年纪小,这下,遇到克星了吧!来如意闻声赶来,把贺云采解救下来,“云翔,你这是干嘛?云采也是一片好心,你别这样,省得吓着她……”贺云采躲在来如意身后,探头瞧着一脸怒火的哥哥,“嫂子说的对,我也是一片好心,怕你打光棍。你干嘛这么凶神恶煞,想吓死我啊?”
贺云祥不搭理贺云采,一双眼紧盯着来如意,“这个死丫头,她明知道我心里有人,明知道我非某个人不可,还在这儿乱点鸳鸯谱。她这好心,我贺云祥消受不了……”贺云采见哥哥真生气,怯怯地,“嫂子有了表哥,还有了五个孩子。你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你就算再一根筋,等到下辈子,也没戏……”要想让一个人觉悟,必须朝死穴上点。她冒着被哥哥吊打的风险,一针见血地对症下药。贺云祥听见这话,心疼是疼了点儿。但只要他尽快走出失恋的痛苦,也算是好事儿。省得哥哥走不出这个情劫,孤单寂寞一辈子,凄凉至死,还断了贺家香火。“就算没戏,我也心甘情愿地等。她过得好,我就默默地祝福她。她过得不好,需要我贺云祥时,我再出现在她面前。这辈子不可能,我等下辈子,等下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地出现在她面前,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让她没有机会爱上其他男人,只能爱上我……”贺云祥红了眼眸,抬手要揍妹妹。那只甩向贺云采屁股的手,却被来如意攥住了。她挡在贺云采的前面,回望着贺云祥,眸子里一片清明与坦诚,“云翔,别这样好吗?阿姨和云采也是为你好,怕你痛苦,才给你安排相亲。至于你接受不接受慕容世家的嫡女,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她们又不能强迫你娶那姑娘。”
见贺云祥眼眸赤红,痛苦纠结万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别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爱你心疼你的家人身上好吗?不然,我会歉疚不安的……”贺云祥撤回自己的手,警告性地瞪了贺云采一眼。贺云采见他似乎消了气儿,注意力转移到来如意身上,情知两个人有话说,急忙脚底抹油,哧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我们俩,真的没戏了吗?”
这句话,已经在心里憋了很多天。从共魇成功那一天起,他都想问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勇气。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赌局都没开始,他已经输了。“……”贺云祥见来如意没有回答,遂自嘲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输给他盛云卿的,还是输给几个孩子的身世了……”如果是输给几个孩子,他心里还好受点儿。血溶于水的亲情,他取代不了,也割断不了。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是世人最向往的幸福生活。如意若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才决定跟盛云卿在一起,他也不算输得太丢脸。来如意思忖了片刻,委婉地,“咱们做了十年朋友,你应该了解我。这些年,我所有注意力都在几个孩子身上,压根儿就没正眼瞧过什么男人。回国没多久,跟你表哥也甚少接触,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刚知道他是几个孩子亲生父亲的时候,我曾经想过离开这里。知道了小五儿的身世,我这个当妈咪的,就真抬不起腿了。我欠小五儿太多,我想弥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