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钧,心昀……”陆衡钧握住男孩的手放在胸口,大脑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在眼前。陆心昀觉得眼前的兄长有些奇怪,刚想说什么,下一刻却看到陆扬和舒芸枫朝他们走了过来。“妈妈!”
陆心昀兴奋地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往陆衡钧那看,“哥哥你快过来啊!”
“好。”
陆衡钧温柔地回应弟弟的话,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父亲和母亲身边,与身材幼小的陆心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奇怪的是,陆扬、舒芸枫、陆心昀和其他侍从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反而把这一切视作常态,好像事实本该如此一样。“钧儿,昀儿,接下来的话你们一定要谨记在心。”
身着深紫色金纹长袍的年轻女子俯下身摸了摸陆心昀的脑袋,望着陆衡钧说道,“陛下的生日宴会即将开始,你们记住,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要说话,吃饭也只能等张离叔叔宣布开席后才能动筷,还有……”“还有就是,陛下和你们俩说话的时候,认真听,别打断他。”
陆扬瞥了一眼陆心昀,“尤其是你,每次都急着发表自己观点,若是私下里还好,像生日宴会这样的公众场合,万不能由着性子来了。”
“知……知道了。”
陆心昀见陆扬面色如冰,心里有些害怕,忍不住往陆衡钧身后藏了藏。陆衡钧正要发笑,忽然看到一批一批身着银灰色盔甲的人进入大殿,心里一凉,竟没来由地有些不安。 “钧儿?钧儿?”
舒芸枫轻声呼唤着长子,可他却如雕像一样站在原处,好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似的。绮丽绚烂的灯影在他眼前斑驳交错,嬉笑声,说话声顺着一重一重的冷风扫在他身上,冻得进入骨子里。明明是温馨快乐的场合,陆衡钧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藏在风平浪静下的巍峨冰山。“别怕。”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衡钧刹那回头,发现父亲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陆衡钧的肩膀,这一拍好似把他身上的寒气都拍走了,只余下厚重而温暖的力量。“所有的情况楚余叔叔都算到了,你和昀儿负责吃饭就行,其余不必担心。”
舒芸枫轻声开口,墨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不忠不诚之人,只会有一个注定的结果。”
“不忠不诚?”
陆心昀偏头望向母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是真的不忠不诚,还是当权者认为的不忠不诚呢?”
“昀儿!”
陆衡钧立即捂住了陆心昀的嘴巴,确定旁边没人才稍稍松了口气,“你切勿再说这样的话!”
“唔……fu息不了啦……”陆心昀涨的满脸通红,陆衡钧吓得赶紧收回了手,陆心昀这才拍着喉咙大口喘息着。舒芸枫微蹙双眉,刚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最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陆衡钧心疼地想去拍陆心昀的后背,谁知被弟弟一下子躲开,好像根本不愿意理他一样。“昀——”“心昀!”
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身着白色红文祭服的男孩叫住陆心昀,接着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旁。陆扬和舒芸枫的脸色明显一暗,陆心昀却根本没在意,而是很开心地跑到男孩身边,有些好奇地观察他身上的装扮,“林乾,你今天穿的是祭司服吗?”
“是的,这是陛下让我穿的,他要我和国祭司一起举行今年的祭天仪式。”
林乾说完还有些紧张地看了看舒芸枫,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行了个大礼,“请祭司大人多多指教。”
“……好孩子,你过来。”
舒芸枫欲言又止,扬手示意林乾到身边来,上下仔细检查他的服饰和法器。她发现林乾从头到脚衣衫没有一丝污垢,所有配饰,法器都准备地十分的得体,有条不紊地像个小大人。林乾自小天赋异禀,勤奋刻苦,无论是理论成绩还是实际技能都是同龄孩子中的佼佼者,甚至已经具备了圣咒咏唱的资格。这么好的孩子,却要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真是可怜。“怎么样,祭司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林乾期待地望着身前的舒芸枫,“只要您说的不足之处,我一定牢记在心,马上弥补。”
“没有,没有任何不足。”
舒芸枫抚了抚男孩的额头,嘴角漾起温柔而心疼的笑容,“祭祀大典在下午举行,你和心昀多吃些好吃的,这样才有力气去咏唱。唉,我家昀儿只会钻研封印咒术,对其他的术法一窍不通,真该让他和你好好学习。”
“麻麻!”
陆心昀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林乾,“这些咱们回去再说。”
“……大人,心昀在封印术上的造诣大家有目共睹,您就别责怪他了。”
林乾见好友吃瘪的模样,忍不住为他鸣不平,那认真的模样看得陆扬心里都不好受。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告诉这个孩子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再想尽办法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话到嘴边又只能生生忍住。“走吧……我们一起去大殿,你父母有些事,暂时来不了。”
舒芸枫牵起林乾的小手,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快走,晚了陛下会怪罪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