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阶段考核结果也出来了。从最开始报名的八百多人，一下子减到只剩五百零八人。被劝退的人里面，没有天赋的占了差不多一半，剩下一半有人品不行的，前期努力后期懈怠的，胆小怕事的等等。众人这才惊觉：这居然比念书还严格。但劝退单上写的劝退理由也很充分。医者，需人品高尚。学海无涯，医术也一样，不容许有懈怠。当大夫给人看病，就需要对人命负责，胆小怕事又如何能给病人医治开药。是以被劝退的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无话可说。度过了年假，医学院与京城内的其他学院和私塾一块开学。医术教学也步入正轨。青鱼是院长，但她也给自己安排了课程。相当于开医学讲堂那种，每次选个主题，时间不定。就在大讲堂里面讲，学生们要是有时间就过来听，没时间过来的也能看其他人的笔记。等青梧挑选好合适的人送过来，学院的管理她也痛痛快快放权下去。顿时松快了好些。索性就带着三个徒弟窝在藏书阁整理前面几年的脉案写医书，时而出门义诊，时而去医馆坐堂。直到半年后，大燕医学院附属医馆在医学院旁边的地皮上落成。她这才结束了经常出门义诊和去各个医馆坐镇的日常，正式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馆挂了接诊的牌子。虽然是皇帝亲自指定的大燕医学院院长，不过青鱼这个院长当得相当低调。也就附属医馆落成，因为刚开门营业，没什么病人光顾，她才小小替自己和医馆宣传了一把。比如医馆里偶尔会有专门为皇宫里的贵人们看诊的太医前来坐诊。再比如医馆会有不花银子的身体检查。再再比如若是药到病不除，就退回全部诊金和药费。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来。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关注到的是这医馆里首席大夫的名字。段青鱼！早已经把砚池斋开遍京城和京城周边几座城池现如今还在往外扩张的许蔚：“是我认识的那位段姑娘？”
景王府一众人：“……”“这段青鱼，莫非是那位曾在王府暂住的段小姐？”
“听说是位女大夫，年纪不大，应该是没错了。”
“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当首席？”
“你莫忘了，这段小姐的父亲可是曾经救过咱们王爷的段神医。”
“可段神医不是早早就去世了，段小姐在王府暂住的时候，也没怎么显山露水啊？”
“那就是离开王府后有什么离奇经历了。”
……午后一众人靠着墙根嗑着瓜子聊得正热乎，直到看见一抹烟粉色绫罗，话音骤停，接着齐齐跪倒在地，“奴才（奴婢）见过世子夫人。”
孟云微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说说，都在聊什么。本夫人方才好像听到了段青鱼这个名字。”
几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片刻，缩着脑袋把他们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孟云微静静听完，低头看过去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冷意，“既然这么爱嚼舌根，自去领二十板子！”
惩罚了下人，孟云微依旧心绪难平。等见到下值归来的丈夫，又忍不住旁敲侧击了一番。听完她一番话的陆少云：“……”他之前就觉得景王府大概是迈不过去段青鱼这个坎了，现在看这份预感果然没错！“她现在可是有了她父亲段神医的本事？”
陆少云：“……大概吧。”
他现在只愿他们景王府里的人没有求到段青鱼面前的时候。除此之外，还有承恩候府的后院佛堂也在讨论此人。“去查这位段大夫为何会成为那医馆的首席大夫，此人跟那大燕医学院又有何关系。还有，查这位段大夫身边可有那对母子！”
跪在地上的人领命离开。本以为调查起来很难，毕竟过去半年对方在京城，她们愣是没能找到对方的踪迹。但出乎意料，知道了对方身在何处后，几乎没用怎么调查，想知道的信息就全都有了。这也是因着青鱼之前虽然没有刻意宣传自己的身份，但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回夫人，这位段大夫，是陛下钦点的大燕医学院院长，她身边确是有一对母子，母亲现在是大燕医学院藏书阁的馆长，儿子是段大夫的大弟子。”
把打听回来的消息说完，跪在地上的人就下意识把脑袋一缩，鹌鹑一样，衣袍遮掩下的手脚都在控制不住发抖。果不其然，头顶安静一瞬后，珠串被暴力扯断，名贵的佛珠哗啦啦洒了一地。她正好就跪在下方，一部分佛珠直接砰砰砰砸在脑壳上，她闭上眼咬紧牙关默默忍受。但咬牙切齿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钻进耳朵里，“贱人，贱人，明明都已经烂在泥里了，为何还不认命？”
发泄一通后，头顶的呼吸声才再次恢复平稳，开口的声音却让人只觉冷彻骨髓，“她们母子，不能留了！”
*青鱼带着三个徒弟和盛芳兰一块下班回家。路上路过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子，甜香透过打开的马车帘子钻进来，青鱼忍不住开口叫停了在前头赶车的方与卿。又点了车厢里坐着的方与灵和丫丫，“去买点点心回来，我要栗子糕。”
等两个人牵着手出了车厢去点心铺给自家的馋嘴师父买吃的，车厢里就只剩下芳娘母子。“青梧的人查到最近这两天有人在悄悄打听我和你们母子的消息。”
盛芳兰愣了一瞬，脸色顿时冷下来，“是盛芳菲。”
“不出意外应该是她。”
青鱼点点头，“我，你，还有小睿的身份都不曾遮掩，更别说你现在抛头露面，说不定就有曾经见过你或者盛芳菲的人见到。以我之见，盛芳菲应该不敢冒这个险。”
盛芳兰冷嘲一声：“除非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盛芳兰。她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