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隶皇帝见洛绾宁回来后,迟迟不给楚宴笙解毒,便宣召洛绾宁问情况。洛绾宁行礼道:“回皇上,九殿下的身体情况良好,随时可以解毒,只是,解毒的过程中,不能由外人干扰。这毒已经侵入殿下的五脏六腑,解毒时定是凶险非常。我的精神必须要高度紧张,所以,为了九殿下,还请皇上准许。”
皇帝拧了拧眉,之前,他可从未听说,医治时不得外人在场。事关楚宴笙,皇上沉思了片刻,才道:“只朕一个人过去,也不行吗?朕保证不会干扰你。”
洛绾宁摇头:“不行。”
太后在旁听着,不悦道:“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如何得了。要不,还是洛御医主导,你来辅助吧。”
说着,看向皇上,“这小丫头片子,我怎么看怎么不放心。皇上,让他们父女俩一块上。”
洛怀俞在旁边候着。听罢,也赶紧道:“太后所言极是,老夫必定全力以赴。”
“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九殿下一直没有被治好?你若主导,我便退出。”
洛绾宁朝皇上福了福身,“皇上若信我,我自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若皇上不信我,我在不在场也无关紧要。还请皇上,准我归家。”
她声音清冷,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带着一抹深冷之色,无比郑重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治不好九殿下,你可知道下场?”
“知道。”
洛绾宁应声,冷静沉着,没有半分退缩。皇上这话很明显,若治不好九殿下,恐怕她也要跟着陪葬。洛绾宁抬头,一字一句道,“我要选一人辅助。”
太后想拒绝,可看皇上已有决断的样子,没好气道:“你想找什么人,哀家告诉你,除了宫里的御医,哀家谁都信不过。”
“那我便在御医中选一人。时间不多了,你们尽快商议。”
皇上看洛绾宁十分自信。决定信她一次:“好,准了。”
洛绾宁亲自到太医署选人,选中了墨玉川。墨玉川穿上太医官服之后,刻意收敛的气息,站在一群太医中丝毫不引人瞩目。被点出来后,皇上看他虽然有些面生,但简单的问询了两句,就让他跟着洛绾宁进去了。皇上、太后守在偏殿。洛绾宁与墨玉川来到卧房。楚宴笙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喝酒,瞧见两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臭丫头,打算怎么治我呀?”
“殿下,请上床。”
洛绾宁面对楚宴笙一直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可楚宴笙则瞧见时机,就要对洛绾宁动手动脚。听到这话,立时就想歪了。放下茶杯,便凑上前去:“床榻太冷,你陪我睡才好。”
说着,就要去拉洛绾宁的手。洛绾宁早防着他,手里捏着一根银针,打算先收拾了他。岂料,洛绾宁还未出手,墨玉川便先一步把他扎晕了。那针里也不知放了多少迷药,楚宴笙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便倒了下去。墨玉川抬手扶着他,看了洛绾宁一眼:“没事吧?”
洛绾宁晃了晃手里的银针:“咱俩想一块去了。”
墨玉川把太子放在床上。看向洛绾宁:“你打算如何解毒?”
“换血。”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墨玉川瞬间愣住。要知道,换血是绝症才用的,而且换血后也不保证死亡率。而且眼下什么器具都没有怎么换血?这个问题洛绾宁早就想过。在没发现识海深处的制药机之前,楚宴笙的毒非常棘手。可现在,这毒对她来说就是小儿科。只要见墨玉川的血抽出来,在制药机中把毒素脱离,再输送回体内,就迎刃而解了。“墨御医,帮我把蛇胆中的毒提取出来。”
洛绾宁知道墨玉川对她要做的事很震惊,但现在,她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蛇毒可以破坏人的凝血功能,只要见蛇毒注入他的体内,他体内的血便可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墨玉川拧眉:“你想好了吗?若他失去三分之二的血就会昏迷死亡,就算他的毒解了,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
洛绾宁没时间解释,直接用银针封住楚宴笙周身几处大穴。那用针的手法竟出奇的熟练。墨玉川还是不放心,“若是有所差池,你便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玄冰蟾毒,你可以解吗?”
洛绾宁抬眼看向墨玉川,“你是楚玄璟的人,想必也查过这种毒,你当真以为寻常的药物就能解毒?医药城的医仙都束手无策,我们只能铤而走险。”
不得不说,这丫头是真聪慧。他医术很高,可要全部清楚毒素,却不伤害身体的解药,他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洛绾宁轻笑:“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听我的。”
墨玉川看她弯眉一笑,竟有种说不出的狡黠,也是无奈一笑。眼中有淡淡的宠溺。“好,那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墨玉川专心取蛇毒,洛绾宁却背对着他,闭眼凝神,竟楚宴笙的血放入制药机中清洗了一遍。待墨玉川把蛇毒取出,注入楚宴笙体内,楚宴笙的血就像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流。楚宴笙在昏睡中,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竟发出痛苦的叫声。洛绾宁抬手,将银针刺入他周身穴位,吩咐墨玉川道:“将他另一只手的血管打开,将血液重新注入楚宴笙体内。”
那严肃认真的语气,就像领导者在吩咐自己的下属。墨玉川医术高超,是极好的助手。他动作利索,且专业,很快就将洛绾宁取出的血液注入血管中,那血是清洗过的,已经解毒过的,所以颜色偏鲜红,他奇怪的看了洛绾宁一眼。她放的血明明是暗红色的,怎么一转手就变了颜色?他很想一探究竟,可现在人命关天,正是关键时刻,他无暇多想。一切都按照洛绾宁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久后。楚宴笙的血被重新换了一遍。洛绾宁给他止血包扎,墨玉川探了探他的脉搏,道:“一切平稳,脉象正常,九殿下的毒解了。”
洛绾宁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嗯”了一声。看向楚宴笙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九殿下的毒,应该只在体内徘徊,没想到,口腔出也有残留。想来,是他自己服了毒。这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自己服毒?墨玉川拧起了眉头。朝洛绾宁拱了拱手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时半刻。”
洛绾宁知道,他会去朝楚玄璟禀报。挑眉道:“随意。”
话音未落,墨玉川便闪身消失在了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