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家伙到这种时候还懂得给自己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哄她,楚星月的心里也是极为满足的。在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哄着赵凌再闭眼歇一会儿,楚星月这才走出房间。当背后的房门缓缓合上,一直维持在脸上的灿烂笑容立刻隐去;楚星月只觉得浑身充满疲惫感,双腿一软,若不是伸手及时扶住身边的柱子,她恐怕会栽倒在地上。元枫一直守在院中,看见楚星月这模样赶紧快步走上来搀扶,刚想说什么,就被楚星月使眼色噤声。元枫瞅了眼紧闭的房门,扶着楚星月就朝着院外走去,待走远了,这才忍不住说道:“少主,属下跟你说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要卧床静养,可你偏偏不听,再这样折腾下去,你是真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是不是?”
楚星月笑着看向元枫,却是半句辩解都不为自己。元枫倒是被她脸上的笑惊了一下:“少主笑什么?”
“我在笑咱们俩还真不愧是血缘相连的一家人,连教训人的语气都如此相似,刚才在赵凌醒来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说他的;元枫,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属下看你才不知分寸是什么。”
元枫将楚星月往自己的院中扶过去:“你想瞒着王爷,属下可以帮你,但你的身体必须要休息照顾好,你先在属下的房中歇歇吧,让睿渊照顾你。”
“不行,我还有事要交代云霄去做。”
“属下替你去做。”
元枫难得在楚星月的面前态度强硬了起来:“你想要做什么,吩咐谁去做什么,属下都可以代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修养,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楚星月见元枫态度坚毅,就知道他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像往常那样纵容着自己。不过,她的确是该好好休息,虽说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可是她的确是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她必须赶快养好自己,免得让赵凌察觉出来。“好,那我就交给你去做。”
说完,楚星月就将自己和赵凌的计划全部都说给元枫,让他和云霄携手,务必将姜氏的人全部都活着抓起来,最好再能策反几个污点证人,以备将来拿捏姜氏之用。就在楚星月被元枫扶着前去休息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却是正在上演着将要进行的阴谋毒计。洛柔将早已备好的素粥交到姚娘的手中,语气中尽是鼓励:“我已经派人查探清楚,王妃照顾在王爷的身边整整一夜,此刻正是疲惫,你将这粥送到她面前,劝说她服下,接下来该做什么,你自己明白。”
想到这粥中放了那种药物,姚娘就忍不住羞涩:“姑娘,这么做真的可行吗?万一、万一她……”“你若是这般唯唯诺诺自然是不行的,姚娘,你要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连你自己都不为自己争取,还有谁来好心的替你争取呢?总之,我将一切都安排好,做不做全看你。”
姚娘见洛柔有了怒色,忙出声道:“姑娘请不要生气,奴家去做便是了;只是这种事奴家以前从未做过,不知是否能够成功。”
见姚娘又温顺下来,洛柔脸上的温柔笑容再次绽放:“放心,这粥里的药我用的很足,保管能够祝你成事;姚娘,你若心里害怕,就想想将来,只要这件事你能够做成,你能够陪在自己最喜欢的人身边,日日夜夜都能看见她,难道你心中不欢喜吗?”
“奴家自然是欢喜的,奴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姑娘成全。”
说着,姚娘就朝着洛柔行了礼,跟着,就端着托盘,带着破釜沉舟之意朝着门外走去。看着姚娘走远,伺候在洛柔身边的采柳走上来,看向她:“小姐,这粥里真的放了能助人欢好的药物吗?姚娘这一去,真的能成功?”
洛柔眼底带着冷光,看着早就不见姚娘踪影的前方,冷笑一声:“哼,天真!哪里是什么助兴的药物,那素粥里被我放了砒霜。”
“什么?砒霜?!小姐你要谋杀凌王妃吗?”
听到采柳诧异的惊呼声,洛柔猛扭过头瞪向她,眼神中腾起了浓浓的杀气:“你在乱说什么?给凌王妃服用砒霜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分明就是那个对王妃生出不耻之心的贱民。”
看着洛柔眼底的凶狠,采柳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是僵冷的,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窜上她的脑门,刺激的她忍不住浑身发颤,唯有将自己抱紧,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喊出声来。洛柔就像是看不到采柳的恐惧一般,继续说道:“那个贱民,还真是恶心可耻到了极点,居然会对女人生出那种腌臜的心思,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楚冰月长了一张那样勾魂夺魄的面容,又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呢?但是,料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到最后,会死在那个贱民的手里。”
采柳抬起头看向洛柔:“小姐,难道你就不怕事情败露?”
“败露又如何?你觉得到那时候,我会有危险吗?”
洛柔得意地笑出声,慢慢地转过身朝着身后的椅子走去,跟着坐下,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纤细嫩滑的手指:“要知道,给楚冰月送素粥的人是那个贱民,只有她最有可能也是最有机会给楚冰月下毒;而且,那个贱民还对楚冰月有那种恶心人的心思,因爱成恨,这样的戏码咱们不是在听戏的时候常常听到吗?就算那个贱民告诉他人,这素粥是我交给她的;到那个时候谁会相信?我只要跑到王爷面前好好的哭诉一番,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到那个贱民的时候,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代替我去死;而我,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说完,洛柔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无法忽视的恨意和恼怒:“楚冰月那个该死的贱人,她竟然敢侮辱我,其实,在今日之前我是没想过要杀她的,毕竟只要她不碍我的事,我还是能够容下她的;怪只怪她这个人实在是太该死,抢走了我的金珠凤蝶也就罢了,还将我的尊严死死地践踏在脚底下狠狠的羞辱。这样的人,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采柳一直都知道小姐是心狠手辣的,可她怎么也没料到,她发起疯来居然连凌王妃都敢杀;忽然,采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再次看向洛柔时,眼底藏着绝望和决心。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她将来要么会飞黄腾达,要么会死无葬身之地;虽说荣华富贵她也十分向往,可是那也该有命去享;洛柔就是个疯子,总会有一天会玩火自焚,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将来好好地、重新的做出打算。洛柔正沉浸在自己勾画出来的完美计划中洋洋自得,自然是没看见此刻采柳看向她的眼神;她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觉得自己距离那唾手可得的富贵也越来越近;脸上,露出宛若癫狂似的笑容。但,她绝对没想到,此刻楚星月下榻的房间中,随着一声脆响,盛满素粥的汤碗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而脸色隐隐发白的姚娘听到这声动静,吓的立刻跪地,纤瘦的肩膀忍不住瑟瑟发抖。楚星月依靠在垫着软垫的床榻上,眸光清冷,紧盯跪地颤抖不止的姚娘;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救了的人会对自己生出谋害之心。相较于楚星月的神色清冷,站在一边的萧睿渊却是满面的盛怒与戾气,看着被溅了一地的素粥,他觉得自己像是又看到了当年亲身经历的那一幕。父王被歹人诱劝饮下了沾着砒霜的毒酒,不出片刻,就七窍流血、浑身抽搐而死;在他的记忆里,父王是这世上最伟大的英雄,他能手持长剑保家护国,也能将他高高的抛举起来,用最温暖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可是,在父王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的梦破了,他的家破了,他这些年体会到来的所有温暖和幸福,都没了。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不会有那种愤怒的无力感,可是当他再次亲眼看见一个人瑟瑟发抖的将托盘呈上,看着那汤碗中的食物被人舀起将要送入口中,他像是又闻到了那种又危险又恶心的味道;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将汤碗打落。果然,他的猜测一点都没错,这汤碗中的饭食的确有问题,不然,那个送上食物的女人不会如此惊慌失措。只要一想到又有人要在他的眼皮底下用毒物害人,尤其这个被害之人还是如此珍稀保护他的楚星月,萧睿渊就再也无法承受心底的怒气,冲上去就朝着姚娘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一脚的力道用的极猛,姚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整个人被踹开,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口献血不断地从她的口中吐出来。看着被自己一脚踹成重伤的姚娘,萧睿渊的眼底怒火却是依旧不变,怒指向姚娘,“贱人,说,是谁指使你谋害王妃的?”